小燕子屏息凝神,循着那诡异而空灵的歌声,在林木间悄无声息地穿行。越靠近源头,那歌声便越发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和牵引力。
终于,她潜行至一片林间开阔地边缘,借着一棵巨大榕树的遮掩,小心地向外望去。
只见空地中央,一位身着繁复绚丽苗族服饰的年轻女子正背对着她,赤足站在月光下。她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长发如瀑,用精致的银簪和花环束起。歌声正是从她口中发出,那是一种小燕子完全听不懂却感觉蕴含着某种力量的古老词调。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她周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围聚着方才那些毒蛇、蜈蚣、蝎子、蜘蛛……无数毒虫安静地伏在原地,随着她的歌声微微摇摆,仿佛沉浸在某种仪式之中,温顺得如同家畜。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歌声戛然而止。那女子轻轻一挥手,用苗语低喃了几句什么,那群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大军竟如同得到指令的士兵,迅速而有序地四散退去,很快便消失在草丛和林地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空地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时,那女子却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出来吧。”
小燕子心中一凛,屏住呼吸,身体贴紧树干,一动不动,心存侥幸——也许她叫的不是自己?
谁知,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容貌并非绝美,却带着山野般的灵秀和一股说不清的威严,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仿佛能洞穿黑暗。她目光精准地投向小燕子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姑娘,偷看别人练功,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小燕子心中大惊,知道再也躲藏不住。对方能操纵万虫,能精准点破她的行藏,绝非寻常人物。她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不是我们苗疆人。”那女子上下打量着小燕子,语气肯定,“汉人?你来苗疆干什么?”她的汉语虽然带着口音,却十分流利。
小燕子没有放松警惕,言简意赅地答道:“解蛊。”
“解蛊?”女子微微挑眉,眼神中掠过一丝探究,“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蛊虫的气息。”
“是为我的朋友。”小燕子补充道,同时反问道:“你呢?你是谁?”
女子笑了笑,带着几分自然而然的傲然:“我叫黎落。苗疆圣女。”
“圣女?”小燕子心中猛地一跳,是惊喜也是更大的怀疑!她立刻追问:“你既是圣女,那你可认识普惠大师?”
黎落眼中闪过一丝纯粹的茫然,摇了摇头:“普惠大师?不认识,他是谁?”
此话一出,小燕子心中警铃大作!普惠大师信中提到黎圣女,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此人定是冒牌货!或许与那黑苗寨是一伙的!
“你果然是假的!”小燕子娇叱一声,不再犹豫,体内内力瞬间奔涌,身形一闪,便如离弦之箭般朝黎落攻去!一出手便是普惠大师所传的精妙招式,直取对方要害,“说!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黎落似乎没料到小燕子说打就打,而且武功如此之高。但她反应极快,足尖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去,轻松避开了小燕子的第一波攻势。
“哼!脾气倒挺爆!”黎落冷哼一声,眼中也燃起了战意,“想知道我是谁?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在这林间空地上激烈地交起手来。
小燕子身负普惠大师灌注的深厚内力和精妙武学,招式大开大合,又兼具灵巧;而黎落的身法则诡异莫测,宛若林间精灵,往往能在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攻击,她的掌风中还带着一股阴柔缠绵的劲力,与小燕子至刚至阳的掌力周旋。
月光下,只见两道身影兔起鹘落,掌风拳影交错,竟是棋逢对手,转眼间便过了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一次硬碰硬的对掌后,两人各自向后飘退数步,稳住身形。
黎落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看着小燕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强。中原武林,像你这般年纪有如此功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小燕子也暗自调息,压下翻腾的气血,同样真心道:“你也不弱。”对方的武功路数是她从未见过的奇特,若非普惠大师的传承,她恐怕早已落败。
两人之间的敌意因这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反而消减了不少。
黎落率先收起架势,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打了。再打下去,天都要亮了。”她顿了顿,神色正式了几分,重新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黎落。你刚才问的苗疆圣女,黎圣女,是我姐姐黎霜。”
小燕子一愣:“你姐姐?”
“没错。”黎落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与愤怒,“你们之前是不是遇到了黑苗寨的人?那群该被万虫噬心的畜生!我姐姐……她就是被黑苗寨那个伪善的头人蒙伯欺骗利用,心灰意冷之下,才孤身一人离开,进入十万大山深处闭关修习更高深的蛊术,发誓不成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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