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妮听说了大孙子李立远在学校挨欺负的事情,跑到学校去大闹一通,还堵在五年一班门口,把迟永辉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然后她又跑到刘淑芳家里,看着新盖起来的耳房,看着那檩子椽子,心疼的哟,又把刘淑芳数落了一顿,“你说说你,这么好的木料,你咋就盖了一个棚子?盖一间正经房子该有多好!”
刘淑芳说,“我没有钱。盖一间房子,买砖,请瓦匠师傅,可得花不少钱呢!我还欠着外债呢!拿什么盖正经房子?盖这么一个棚子不用花钱,我大哥和邻居们帮忙一天就盖起来了,能装点儿劈柴工具啥的就行。”
“那檩子椽子是哪来的?”左大妮又问。
“我大哥给我的,他说以后等我有钱了,想盖房子,把棚子拆了,那些还用得上。”刘淑芳说。
左大妮想起刘淑芳跟她换木料被拒绝的事情,就再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啥,你爸说了,你一个女人家,自己带孩子顶不起来门口,总让人欺负!你爸说的意思是,让你带孩子回家去住,还住你原来那屋,孩子上学也近,你上班也近。你收拾收拾今天就带孩子回去住吧。就带着衣服行李这些,家具都不要带,家里的我都没动,都给你们留着呢。”左大妮兀自安排着,就好像人不是她撵出来的一样。
刘淑芳吃惊地看着左大妮,心里想,这么不要脸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她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令刘淑芳没有想到的是,左大妮竟然真的接着说出了更不要脸的话,“这个房子就给你二弟住,他两口子都在焊条厂上班,住在这里正好离厂子也更近一些。”
刘淑芳越听脸色越难看,“妈,您详细说说。”
左大妮,“以后你就只管上班,还像以前一样,你只做早饭就行,午饭和晚饭都还是我做。你把工资和孩子们的补助交给我,我保管一点儿心也不让你操。”
刘淑芳问,“然后呢?”
左大妮一脸茫然,“还有什么然后?”
刘淑芳说,“这过日子呢,当然是妈比我懂得多,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您走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
左大妮得意地说,“那是!”
刘淑芳继续说,“所以,您肯定知道,人不只是吃饭睡觉,还得穿衣行路。我把所有的收入都交给您,您只管我们母子四人的一日三餐,难道我们都不穿衣服的吗?不会生病的吗?孩子读书不交学杂费买课本纸笔的吗?他们将来不会升学地吗?我没有人情往来的吗?还有,我买这座房子欠的债不用还了吗?这些,您是怎么安排的,请您说给我听听?”
左大妮瞠目结舌,“过日子,不就是一天天地过着的吗?这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谁像你想得那么多?”
刘淑芳笑了,“我还听过一句俗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妈跟我的生活理念不同,那么还是不要硬往一起凑了,省得大家都不开心。”
左大妮不愿意了,“刘淑芳,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婆婆,是李立远他们的亲奶奶!”
刘淑芳说,“我也没说您不是啊。”
左大妮质问道,“那我问你,我说让你们回去住,你为什么左推右挡的?!”
刘淑芳说,“因为你让我们母子出来住,我们二话没说就搬出来了。我们当时是净身出户的!为了买房子,我为此欠了很多外债。您现在又让我们搬回去住,让我把我欠债买的房子给你二儿子家!让我把所有收入都交给您,其他一概不管!您想让我变成欠债不还的赖皮吗?那可不行!我不同意!”
左大妮被刘淑芳怼得面红耳赤,她气恼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我大儿子一走,你就不想认我这个婆婆了吗?”
刘淑芳说,“请您说话拍拍您自己的良心,如果您还有。是谁在李洪海刚下葬就把我们母子四人扫地出门的?是谁霸占了李洪海全部的抚恤金的?是谁要抢我欠债买的房子的?”
左大妮气急败坏地指着刘淑芳的鼻子说,“好、好、我说不过你!没想到你如此牙尖嘴利!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得每个月都得给我们老两口拿养老钱!”
刘淑芳冷笑,“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也把话撂在这里,我不会给您掏一分钱的。本来您不闹这一出,我还会看在李洪海的情谊上孝敬您一二。现在我生气了,以后我不想看到您,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左大妮指着刘淑芳的鼻子问道,“你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你不孝?”
刘淑芳说,“我还真不怕。咱们国家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儿媳妇有孝敬公公婆婆的义务!如果你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也有嘴,我就把你做过的缺德事都宣扬出去,看看谁丢脸?”
“你你你,这些年我算白疼你啦!”左大妮扔下这句话就气哼哼地摔门走了。
躲在北屋桩鹌鹑的三个孩子看奶奶走了,这才开门出来。
李丽娜是三个孩子中最不喜欢奶奶的人,因为左大妮总管她叫丫头片子,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她拍拍胸脯说,“妈妈,刚才我真害怕你答应奶奶回她家去住。”
李立远给妹妹一个安抚的眼神,“怎么会呢?咱妈又不傻。”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淑芳大笑起来,“瞧瞧,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也不知道你们奶奶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傻子吗?”
李立远说,“我觉得吧,我奶奶就是觉得妈妈你好欺负,她也许是习惯了你好说话,以为爸爸不在了,你就更好欺负了。她没想到你会反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立恒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就好像你听懂了似的。”李丽娜笑着摸着弟弟的发顶说。
“妈妈高兴,我就高兴!哥哥也笑了,你咋不说他?”李立恒拉着刘淑芳的手晃啊晃,“妈妈你看呀,姐姐欺负我!”
刘淑芳笑着一把抱起小儿子,“姐姐那是稀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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