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乐得不行从林秋棠的手中接过苏月苒:“哎呦,我的小月苒。”
苏月苒歪了歪脑袋,没说话,只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们说,这船要不要买?”苏老太爷拍了拍膝盖,“这几年咱家靠着赶海勉强过活,可终归是靠天吃饭,还只能蹲在浅滩上碰运气。要真有条船,说不定以后出海还能拉上鱼网,弄点大鱼回来。”
“不过。”
苏老太爷顿了顿,目光一扫众人:
“这事不是小事,咱家就有这笔钱,买了船,也就没什么存款了。这些钱是大家一起辛苦挣的,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所以你们要是不同意,阿爹也不强求。”
“我同意。”
苏鹏飞第一个表态,他是家中长子,知道这个家要养这么多张嘴,不能一直靠着赶海和换钱填肚子:“只要有船,早晚都能挣回来。”
苏卫东蹙眉思索了一下,低声道:“要说顾虑,我也有。可这年头想翻身不容易,咱也不能老是守着沙滩边捡东西等海潮。买了船,能出更远的海,机会也就更多。风险是有,但眼下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就难说了。”
苏鹏飞也点头:“对,现在村里很多人家不是早就搞到了合作社的船就是船厂的船,咱落后太久了,不能再拖了。再说了,咱家娃多,干劲儿也足,一个人做不了的事,咱一家子一块上。”
苏老太爷听着两个儿子表态,眼角露出一丝欣慰,点点头,又转头望向苏老太:“老婆子,你怎么看?”
苏老太捏着苏月苒的小肉手:“家里这点钱,要是都藏着攒着,一辈子也翻不了身。该花得花,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有船了,再抓个大海货,就不用靠两条腿跑回来换钱了!”
苏卫东点头:“要买船得看大小和类型,我听人说,今年船厂有几条旧渔船要出售,好像有那种带帆带舱的,虽然是旧的,但修一修还能用个三五年。”
“那得不少钱吧?”张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带帆的是挺贵的,得千把块上下的样子。”苏卫东皱了皱眉头,“咱现在差的有点多,缺口大。”
张玲一听那钱的数字睁大了双眼,连连摇头:“那算了,算了。”
“咱家人多,不怕没力气干活。”苏老太爷沉吟片刻,点点头,“这钱不能光攒着,得用在刀刃上,买船就是刀刃上的事。”
苏卫东一拍大腿:“成!明儿我就上村里去打听打听二手渔船的行情!看哪家有多的渔船!”
苏鹏飞也精神一振:“我认识个供销社的陈哥,他以前提过自己堂哥那儿有条船要卖,我明儿一早也去问问。”
“行。”苏老太爷点头,“不过咱得留点钱压箱底,哪怕以后真遇上个急病也不怕。”
“我也觉得得留点。”林秋棠轻轻拍拍苏月苒的小背,“人多的家里,就怕临时出个岔子。”
苏老太道:“行,那就定下来,明儿你们去看船,咱买条实在的。”
正说着,苏月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大家:“阿爷,阿奶,你们说买船,是不是以后我们也能坐船出海啦?”
“当然啦!”苏老太亲了一口苏月苒,“哪儿能少了咱家小柒。”
“那以后抓到青龙、响螺,还有大章鱼啥的,小柒都要带回来卖钱!”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道,模样可爱得紧。
屋里一片欢笑声中,苏老太爷敲了敲烟杆,低声念叨了一句:“这一家人只要拧成一股绳,这日子啊,怕啥不红火。”
说干就干,这话放在苏卫东身上,绝对是活生生的写照。
这年头,做事就是得抓紧。
前脚苏老太爷刚说了打算添条船,后脚苏卫东就穿着解放鞋,跟打了鸡血似的满村子打听消息。
到中午的时候,消息就被他摸得门儿清:隔壁石头村的李住户是船厂的老人,前阵子船厂换了一批新船,旧的那几条就按内部价卖给了厂里的老人。
那价格,外头人想都别想。
李住户一看便宜手快,连收了三条,想着倒手卖掉还能赚点差价,这几天正找买家出手呢。
这些旧船,漆早就掉得七零八落,船板边角也有些松垮,但底子还在。
外行一看觉得不成样子,内行却知道那木料可结实得很,用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苏卫东当即两眼放光,当场就想往白马村跑。
中午,苏卫东回来就跟家里人说了这消息。苏鹏飞一听,立马决定下午就去瞧瞧,免得被别人先下手。
苏月苒自然也想要跟着去,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
“这事儿我看靠谱!”他边嚼着饭边嚷嚷,“那船虽然掉漆,但好歹是船厂出来的,做工绝对扎实!咱买回去收拾收拾,肯定能用好多年。”
苏老太太还担心:“那要是破得不成样子呢?”
苏卫东拍着胸脯:“阿妈。您放心,我老苏家的人,啥时候做过亏本买卖?我去看过,船的底子一点毛病没有,就是脏了点,掉了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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