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家的老太太也不甘示弱,根本不理他们说的,只认自己这边的理,尤其是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她瞪起浑浊的眼睛:“我这孙孙要是落了疤,看你们怎么赔!”
“呵,听听!打架抢东西这些还没讲明白,就先想着讹人钱了!”林沐彬冷笑一声,从屋里大步迈出来,手一抬就把凳子往院子中央一放,大马金刀往上一坐。
“行,今天就当着天说清楚,是你们家孩子动手在先,还是我们家孩子守着自己的东西!”
他撸起袖子,露出了一截健壮的小臂,脸板起来看着极为唬人:“谁说我们家教孩子不行的,咱们拉出理来说,要是不服,呵我有的是力气!”
林晓丽那爹急了眼,撸起袖子就想往前冲:“我看你们一家子是想欺负我们家。”
“谁欺负谁呢?”林沐彬一声冷笑,捏起拳头转动着手腕,气势汹汹,“要讲道理咱讲道理,要不讲......那就比比看!”
“哟呵!你这是要打人啦?”林晓丽那爹气得两眼发红,“来呀,今天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苏鹏飞眼见场面不对,连忙一把拦住林沐彬:“大哥,别冲动。咱讲理,别让人家说咱们仗着人多欺负人。”
“仗着人多?”林福家的老太太一听这话更来劲了,“我们林家几口人站在这儿,就怕你们家耍横!”
她冷哼一声,叉着腰继续骂骂咧咧:“你们要讲理,那我就去找村长来评评理!今天不讲清楚,咱这口气咽不下去!”
“找就找!”林老太爷立马跟上,“正好我也想当着村长问问,村里允许孩子抢人东西还先动手的?!”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外有人喊:“哎哟喂,吵什么吵呢!老远就听见了!”
祥林村的村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跨进院门,身后还跟着看热闹的村民。
“村长你评评理!”林老太太一把抢上前,“林沐彬家的孩子抢东西还打人,我们几个孩子都打成这样了,您看看我们家孩子身上的伤。”
林秋棠护着苏月苒:“我家孩子被抓成这样了,林晓丽还说她‘抢’竹鼠。可那竹鼠,是我们几个孩子早就守好的,林家这几个娃是上来硬抢的。”
村长一看两个小姑娘身上都是伤,男孩子一个个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就更大了。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理林福家的老太,直接往前走了两步,朝两边的大人点了点头:
“都别吵了,都站好了,孩子们也别哭,咱今天把这事当场问清楚,问明白,谁家娃做错了谁担着,可不能一言不合就瞎掰、护短,那让娃学的不是道理,是耍赖!”
苏家大人倒都沉得住气,苏鹏飞点了点头:“村长说的是,该评理就得评理,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福家的老太太还想哼哼唧唧,被林有的妈一把拉住:“阿妈,听村长的吧,先听清楚咱在说。”
林家大人虽不甘愿,但也不好反驳,只得跟着点头。
他咳嗽一声:“谁先说,谁后说,每个人都可以说清楚,我要听真话!”
众人这才安静些许,林扬他们几个孩子也都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村长先把苏家娃叫到一边问了遍,听完之后又把林家孩子一个一个轮番问过。
结果这边说是“守着竹鼠好好的,结果林晓丽上来先骂人、后抢人”。
那边却支支吾吾,互相推诿,一会儿说是误会,一会儿又改口说没碰苏月苒,只是想“看看”。
村长问了两遍,脸色就沉了。
“村长爷爷,我没说谎,是林晓丽他们一来就要抢我们的竹鼠,我不让她就掐我,我才反抗的。”
苏月苒的话音一落,林晓丽立马就急了:“她撒谎!她胡说八道!”
村长脸一沉:“那你说说,是不是你先动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晓丽被点到名,一开始眼神就飘,瞅瞅这边瞄瞄那边,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也是又细又飘:“我……我就是想看看那竹鼠……我看苏月苒她不让我摸,我就……我就……”
村长看着她支支吾吾地,皱着眉头:“你就什么?”
周围的村民也在探头探脑的问。
“啥啊?”
“倒是说啊,不吭声儿是咋回事儿啊?”
她一时语塞,双手紧攥着衣角,脸涨得通红,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生害怕。
林晓丽顿时心慌了,支支吾吾:“我、我没……就是……”
她低着头,不敢看人群,周围村民越聚越多,看着林晓丽那模样都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不少人一边摇头一边窃窃私语。
“啧啧,小小年纪就敢抢东西啊。”
“还拿人家小姑娘掐得一身伤,太不像话了。”
“苏月苒才多大,四岁啊,这都下得去手?”
“还不是嘴馋人家竹鼠,那竹鼠多肥啊,我也看到了,老大个的呢。”
林福一听,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嘴一扁,竟然还没林晓丽顶得住压力,当场委屈巴巴地哭起来:
“呜哇,我就是嘴馋嘛!我也没吃过竹鼠!我看人家捉到了,我心里痒痒的,我就是……就是也想吃一口嘛!”
这些话一声声砸在林晓丽耳朵里,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
她这人说狠话时嘴硬,一到真刀真枪场面上就怂得不行,尤其是林福还承认了,脸上火辣辣的。
现在又被围了二三十号人盯着看,还有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她忽地就像被人揭了底的纸老虎。
她到底是个7岁的小姑娘,情绪“啪”的一下绷断了。
林晓丽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哆哆嗦嗦的:“呜呜呜,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馋了,看到他们抓到竹鼠,我们也想吃……”
她哭得像个漏风的水壶,说一会儿吸一口鼻子,眼泪唰唰地流,往日那点小骄傲、小聪明早被她自己哭没了。
村长的脸也沉了下去,语气带了几分厉色:“这就不是单纯的‘孩子小不懂事’的问题了!这是抢东西,还先动手的,这种事要是没闹清楚,以后孩子们还怎么学做人?”
村长一连串问得明明白白,林家几位大人听完却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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