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疯狂挤压着林寒的身体,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
他的意识浮浮沉沉,全靠胸口那枚黑色残玉散发的微弱凉意,才没有彻底沉入无尽的黑暗。
左肩的骨骼已经错位,稍一动弹便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整条手臂麻木不听使唤。
体内更是糟糕,被那黑衣人掌风余波扫中,阴寒的劲力在他经脉中肆虐,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那股始终锁定着他的强大神识,在自己借助残玉之力与水流融为一体后,果然变得模糊不定。
对方的神识在暗河主干道上来回扫荡,充满了惊疑与不甘,却一次次错过他所在的这条狭窄岔流。
暂时安全了。
但林寒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身体在狭窄的岩石通道中不断碰撞、刮擦,旧伤未去,又添新痕。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水流撕碎的时候,前方那一点微弱的光亮骤然放大。
“哗啦!”
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一道狭窄的水道裂口中喷涌而出,重重砸入一片相对平缓开阔的水潭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呛了好几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带着一丝潮湿土腥味的空气。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头顶是数十丈高的穹顶,上面垂下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四周的石壁上,生长着一种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苔藓,正是这些苔藓,将整个溶洞照得朦朦胧胧,宛如梦境。
他终于摆脱了那条夺命的地下暗河。
林寒用还能动的右手扒住潭边的岩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自己残破的身躯拖上了岸。
一离开水潭,彻骨的寒意与深入骨髓的疲惫同时涌来。
他瘫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关都在打战。
他尝试运转碧波流转诀,丹田内却空空如也,灵力早已在之前的亡命奔逃和强行催动残玉中消耗殆尽。
经脉更是一片狼藉,那股阴寒的异种真元盘踞在左肩附近,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伤势太重了。
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留下永久的道伤,甚至有性命之忧。
林寒强迫自己冷静,从怀中摸索。
轻身符已经化为飞灰,两枚下品灵石也已在最后关头引爆,化作了齑粉。
那柄断掉的柴刀残刃,还在。
他摸了摸胸口,那枚黑色残玉依旧贴身安放,只是此刻已恢复了沉寂,再无任何动静。
他环顾四周,这个溶洞巨大而空旷,除了水流声,再无其他声响。
那条将他冲出来的水道裂口极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而且水流湍急,易进难出。
那个黑衣人即便能找到这里,想要进来恐怕也得费一番手脚。
这里,是他目前唯一的避难所。
休息了片刻,积攒了一点力气,林寒挣扎着坐起身。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一顿,注意力被溶洞中央的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块约有两人高的黑色石碑。
石碑不知由何种材质打造,通体黝黑,表面光滑,与周围粗糙的溶洞岩壁格格不入。
在淡蓝色荧光的映照下,石碑表面似乎有无数极其细微的纹路在缓缓流转,给人一种深邃而古老的感觉。
这里怎么会有一块石碑?
林寒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个地方,绝非天然形成。
他咬着牙,撑着地,一点点挪动身体,向着那块黑色的石碑靠近。
每移动一分,都牵动全身的伤口,冷汗从他额角不断渗出,但他没有停下。
终于,他来到了石碑前。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石碑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镌刻着一幅幅奇异的图画。
总共九幅图。
每一幅图上,都画着一个**的人体,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
有的人形蜷缩如婴孩,有的人形舒展如大鹏,还有的人形扭曲如麻花。
在每个人形的体内,都用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了经脉和气血的运转路线。
那路线狂野、霸道,与他修炼的碧波流转诀的温润平和截然相反。
在九幅图的旁边,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笔画苍劲,充满了力量感,仿佛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
林寒一个字都不认识。
但他能从那些图画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那是一种纯粹的、为了磨砺肉身而存在的、充满了痛苦与毁灭气息的法门。
炼体功法!
而且,看这架势,品阶绝对不低!
林寒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修仙之路,法、侣、财、地,缺一不可。
“法”居其首,一部强大的功法,是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得到的碧波流转诀只是基础的引气法门,而这石碑上的炼体功法,明显要高深得多。
他的视线落在第一幅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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