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跟着安保离开了那段高等级贵宾走廊。
越往前,装潢就越“安静”。
不是更奢华那种喧闹的炫耀,而是一种刻意压低存在感的昂贵——
吸音效果极好的地毯、壁灯罩着柔和却不温暖的光,墙面没有任何装饰画,只剩下恰到好处的留白。
这不是给人放松的地方。
这是给人谈事的地方。
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
没有门牌号。
安保在门前停下脚步,侧身示意安德鲁站好,语气依旧客气,却明显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意。
“例行检查。”
安德鲁点头,把托盘放在一旁,双手自然垂下。
搜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
袖口、腰侧、鞋底,甚至连托盘底部都被检查了一遍。
安保的动作专业、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最后,那人终于点了点头,抬手在门旁轻轻敲了三下。
节奏很奇怪,不快不慢,却带着明确的分隔感。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进来。”
门被推开。
安德鲁端起托盘,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然后,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房间很大,比普通贵宾舱至少大出一倍不止。
厚重的窗帘拉着,看不见外面的海,中央是一张长桌,桌面是深色实木,边缘镶着细细一圈金属线。
桌旁坐着人。
不止一个。
而是一整圈。
他们都已经坐好了,像是早就等在这里。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动作。
所有的目光,在安德鲁踏进房间的那一刻,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不是好奇。
也不是审视。
更像是一种……衡量。
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被摆上桌的工具。
安德鲁下意识地绷紧了背脊。
空气沉得让人喉咙发紧。
安德鲁还是露出了笑。
那种服务员专用的、标准到挑不出毛病的微笑。
他微微欠身,语气温和、职业、甚至带点无害:
“各位贵宾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吗?”
没人回答。
桌旁的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却仍旧沉默。
然后,低声的交谈开始了。
不是刻意压低,而是那种自然而然的、以为外人听不清的音量。
“……靠谱吗?”
“看起来挺普通的。”
“就是因为普通才行吧?”
“万一是他们的人呢?”
“服务员能知道什么?”
“可今晚动静太大了,我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为了封闭我们想出来的诡计!”
断断续续的词句飘进安德鲁耳朵里。
他站在原地,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笑容,心里却已经飞快地运转起来。
——不是临时起意。
——他们早就在等人。
——等一个“合适”的人。
而现在,这个“合适”的人,被推到了他面前。
窃窃私语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那半分钟对安德鲁来说,异常漫长。
终于,其中一个人抬起了手。
动作很轻,却立刻让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那人坐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年纪看不太出来,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任何显眼的饰品,但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一眼分辨出——
这位才是这群人的话事人。
他站了起来。
椅子与地毯摩擦,发出极轻的一声。
他绕过桌角,走了几步,停在安德鲁面前不远处。
“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不高,却带着不容敷衍的重量。
安德鲁几乎没有犹豫。
“安德烈。”
他说得自然极了。
像是真的用过这个名字无数次。
如果算上他那个不负责的爹的话,那就是真用过。
那人点了点头,把这个名字在嘴里轻轻重复了一遍。
“安德烈。”
“你在这条船上,工作多久了?”
“第一次。”
“第一次?”
那人微微挑眉,似乎觉得这个答案有点有趣。
“临时补位,今晚人手不够。”
安德鲁解释得滴水不漏,“我只负责巡查和简单服务。”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桌边的其他人。
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那人重新看向安德鲁。
“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安德鲁维持着笑容,语气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点迟疑和恭敬:
“如果是在我职责范围内,我当然愿意配合。”
那人笑了一下。
那笑意很浅,没到眼底。
“放心,不会让你白干。”
他抬手,比了个数字。
“事成之后,报个账户,然后这个数字,直接打到你指定的账户。”
那个数目报出来的瞬间,安德鲁心里微微一沉。
——太多了。
多到完全不是“服务员协助”能换来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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