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荣国府的花园里,只剩下几盏巡夜的灯笼,在远处摇曳。
王熙凤扶着平儿的手,走在清冷的石子路上,晚风吹得她那华丽的披风猎猎作响。
走了片刻,平儿终是没忍住,轻声问道:“二奶奶,咱们不是原先商量着,给五十两的么?怎么……怎么突然就翻了一倍?咱们手头的余钱,可着实不多了。”
王熙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碧纱橱,那双总是带着精明和泼辣的丹凤眼中,此刻却闪烁着一种近乎凝重的光芒。
“平儿,”她轻声道,“我原先,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可我今日仔细一看,才发现宝玉身上的气质,真的全变了。从前他身上那块通灵宝玉,只显得他灵秀、娇憨,是个富贵闲人。可如今,你再看他,尤其是他说话、行礼的时候,那眼神,那身板,隐隐有股……有股说不出的豪气,就像书里说的,潜龙在渊,随时都会冲天而起!”
“这样的人物,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日后的成就,绝非池中之物。既然如此,咱们这点投资,又算得了什么?”她自嘲地一笑,“钱嘛,什么时候够过?与其捏在手里捂着发霉,不如趁早烧在热灶上,结一份善缘。”
“这,才叫一本万利。”
平儿听得心中一凛,细细回想,也不由得点头:“奶奶说的是。宝二爷如今是沉稳了许多,眼神深邃得像口井,让人看不透。哪像以前,见了咱们,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像个女孩儿家。”
王熙凤闻言,又恢复了那副爱说笑的模样,伸手拧了一下平儿的脸蛋:“还不是你这小蹄子生得太迷人!把他那点魂儿都勾去了!”她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算计,“对了,你可注意到袭人了?宝玉如今对她,可是言听计从,连银钱都交予她管。怕是很快,她就和你一样,成了那院里说一不二的准姨娘了。”
平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宝二爷如此信任,是她的福气。”
“福气?恐怕也是枷锁。”
王熙凤冷笑一声,拉着平儿继续向前走。
“男人啊,就是这么回事,越是得不到,越是抓心挠肝地在乎。你看琏二爷,我要是松了口,让他遂了心愿得了你,不出三天,新鲜劲儿一过,就把你丢到脑后了,只剩咱们俩在房里独守空闺。”
“所以我偏不!我偏要把你这块宝,死死地捆在我身边,让他看得到,吃不着,他心里总惦记着,才不敢在外头太过放肆,才总想着要回家来。”
平儿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羞得跺脚道:“二奶奶,你又取笑我!我……我一直是你的人!”
“我知道,傻丫头。”王熙凤的语气难得地温柔了下来,她拍了拍平儿的手,“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岂会不为你着想?只是我看人看得清楚,咱们那位爷,还不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子汉。等他何时能像宝玉这般,知道发奋图强,知道为家里挣个前程了,我再风风光光地把你交给他,也不迟。”
两人说说笑笑,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萧峰睁开眼,习惯性地在心中默念:“签到。”
【叮!每日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武功碎片x1。当前进度:武功碎片x53。】
五十三块了!
萧峰心中信心大增,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起身来到小院,照例与黛玉一同晨练。或许是因昨日那番交心,两人之间虽话语不多,但气氛却格外融洽,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胜过千言万语。
临别时,黛玉站在竹影下,那双含情目中满是关切与鼓励,柔声道:“宝哥哥,祝你今日……一切顺利。”
萧峰看着她,只觉得心中豪情万丈,就如同阿朱在给自己加油一般,信心达到了顶峰,他朗声笑道:“谢谢林妹妹。不过,无论成功与否,纵有千难万险,我也会继续努力。因为我知道,有林妹妹在背后,为我加油。”
这番话,不仅是男子汉的气概,更是他对她最直接的回应。黛玉只觉得一颗心被熨帖得暖洋洋的,双颊飞红,轻轻地“嗯”了一声,声若蚊蚋,却重如千斤。
随后萧峰用过早饭,在袭人和晴雯的精心服侍下,换上一身崭新的天青色儒生长袍,头戴嵌玉紫金冠,腰束白玉带,整个人显得愈发丰神俊朗,气宇不凡。
在王夫人“不可顽劣”、“要敬重先生”的再三叮嘱下,他终于登上了那辆由四匹健马拉着的青布大车,在茗烟等小厮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胡府而去。
胡府坐落在京城北边的一条僻静街道,多是清流文官的府邸,青砖灰瓦,古槐参天,显得格外雅致。
马车行至一个路口,正要拐弯时,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叫骂之声。
只见几个手持棍棒、面目凶恶的汉子,正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猛打。那“叫花子”身形高大,虽在狼狈躲闪,但一招一式间,却依稀能看出几分拳法的底子。
萧峰眼神何等锐利,他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沉——那被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前几日才招揽的周通!
此刻的周通,嘴角挂着血丝,气息散乱,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全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在苦苦支撑。
一股怒火,瞬间从萧峰心底直冲脑门!
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空有满腔的英雄胆,却没有半分英雄力。这具身体连一套完整的拳法都使不出,贸然冲上去,只会自取其辱。
冷静!必须冷静!
他当机立断,对李贵厉声喝道:“停车!”
他一把推开车门,没有下车,而是站在高高的车辕上,居高临下,对着那伙人朗声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可知此地是什么地方?”
那伙打手本是某个势力的鹰犬,正打得兴起,忽闻有人阻拦,正要开口喝骂。其中一个头目眼尖,一抬头,便被眼前的阵仗镇住了。
只见一辆华贵非凡的马车停在路口,车身上有清晰的“荣国府”徽记。车辕上,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像刀子,带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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