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碧纱橱内,气氛却已降至冰点。
萧峰回来后,只是将昨夜之事简要告知,袭人与晴雯便已是震惊不已。
晴雯更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叉着腰,像一只护食的漂亮小猫,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好个没良心的老货!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竟在背地里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袭人虽同样震惊,却更担心其中的风险,她拉了拉萧峰的衣袖,柔声道:“爷,那赖家在府里根基深厚,咱们……”
“无妨。”
萧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院中闻声而来的所有丫鬟、小厮。
“都进来。”
待一屋子人垂手侍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赖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但还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一张张紧张的脸。
“据赖大交代,他收买的人里面,有一个就在你们之中,负责记录我的一言一行。”
此言一出,院内哗然!
大部分丫鬟是震惊与愤怒,纷纷交头接耳,用眼神互相揣度。
晴雯更是当场就炸了,一个箭步冲到人群前,怒喝道:“是谁?!哪个烂了心肝的蹄子,敢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宝二爷平日里待我们不好吗?!是谁,自己站出来!”
萧峰的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坠儿。”
仅仅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轰然劈下。
那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丫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二爷饶命!他们……他们拿我娘的病威胁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还敢狡辩!”晴雯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
萧峰却后发先至,只伸出一只手,便如铁钳般稳稳抓住了晴雯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晴雯,退下。”
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坠儿,而是缓缓转身,看着院中那棵碗口粗的海棠树。
满院的惊呼声中,他一言不发,只是运起内力,抬起脚,猛地踹了过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那棵海棠树,竟应声而断,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与尖叫!
院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萧峰缓缓收回脚,这才转过身,看着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坠儿,和满院噤若寒蝉的仆役,声音冰冷地说道:
“你们记住,以后有任何人找到你们,要我的信息或者做什么事,第一时间要告诉我!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棵断裂的树,就是最直接最恐怖的回答。
满院仆役,无论是谁,此刻都跪倒在地,看向萧峰的眼神,只剩下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袭人与晴雯从震惊中回过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狂喜——她们的爷,是真正的神人!是能保护她们一生的天!她们,跟对了!
萧峰让袭人将坠儿暂且看管起来,随即对茗烟道:“去,到胡府给我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
说完,他便直奔赖家大院,一场真正的审判,即将开始。
赖家内堂,早已被清空,布置成了临时的公堂。
贾政居中而坐,神情肃穆。
萧峰与王熙凤分坐两侧,一个神情淡漠,一个嘴角含着冷笑。
贾芸则侍立一旁,执笔记录,手心全是汗。
赖大被两个护院粗暴地拖上堂时,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一见贾政,便挣脱开来,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将自己这些年的忠心与苦劳说了个遍。
王熙凤听得直打哈欠,她懒得再看这丑陋的表演,直接让平儿将那本归类好的罪证册呈上。
“赖总管,咱们先算算小账。”
她的声音又脆又冷。
“采买花梨木,你用松木顶替,侵吞二百两。”
“修缮园子,你虚报工时用料,克扣三百五十两。”
“铁槛寺的香油钱,月月短缺,五年下来,足有八百两进了你的私囊。”
“还有这,这,和这……”她用朱红的蔻丹指甲,在账册上重重地点着,“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光是这本册子上的,加起来就有四千七百二十三两六钱!这还不算那些没记上账的!”
她将账册“啪”的一声,摔在赖大的脸上。
“赖大,我只问你,贾家是亏待了你,还是短了你的吃穿,让你如此不知餍足,像只硕鼠一样,啃食自家的根基?!”
赖大被账册砸得眼冒金星,他看着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知道已无任何抵赖的可能,只能瘫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反复念叨着:“奶奶饶命!奴才一时糊涂!奴才知错了!”
“赖总管,”王熙凤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做的这些事,贪污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背主!出卖老爷,监视主子,这一点,家法难容。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应该知道这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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