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萧峰话说出口后,他已经做好了要费一番口舌,甚至最后去说服贾母的准备。
出乎他意料的是,贾政只是习惯性地皱了皱眉,随即,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迂腐和严厉的眼睛里,竟闪过了一丝思考的光芒。
他脑中飞速转动。
“林如海病重,那么作为其妻家贾府,必然需要一个得力的主事人去料理后事。”
“按理,此事应由我或贾赦前往。但自己官职在身,走不开。大哥贾赦……”
贾政想到大哥的为人,暗自摇了摇头,母亲绝不会放心让他去处理林家的巨额家产。
“那么,人选只剩下贾琏和宝玉。”
“贾琏办事虽还算老练,但比起宝玉最近展现出的魄力、武功和在圣上面前的体面,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
“尤其是宝玉如今贵为国舅,身份尊贵,由他护送黛玉南下,更能彰显贾府对林家的重视!”
想通了这一层,贾政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他脸上,竟露出了难得发自内心的赞许笑容。
“好啊!我儿长大了,懂得为家中分忧了!”
他随即嘱咐道:“只是南下路途遥远,不比京城。去之前,须得做好万全准备。明日,让你母亲和凤丫头给你好好收拾收拾。你要记着,此行最要紧的,是护好你林妹妹的周全!”
萧峰完全没想到,贾政竟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而且还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心中一暖,郑重承诺道:“父亲放心,孩儿在,林妹妹便在。定护得她万全!”
解决了大事,贾政心情大好,便拉着萧峰,聊起了演武堂修缮和护卫训练的事宜。
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正聊到兴头上,萧峰的眉头,却突然微微一皱。
以他那内力加持过的听觉,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一丝极不寻常的异动。
一个人的呼吸声,在他们谈话时,明显变得急促而刻意压抑,与旁边其他小厮平稳的呼吸,截然不同!
有人偷听!
而且,就在门外!
萧峰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贾府看似固若金汤,内部却早已腐朽不堪!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贾政谈笑风生。
他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说了几句关于学业的场面话,然后起身,假意告辞。
“夜深了,父亲早些歇息,孩儿告退了。”
萧峰一走出书房门,目光便锁定了一个垂手侍立,名叫李兴的小厮。
在他转身的刹那,萧峰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左手已快如闪电般,在他的后颈麻穴上轻轻一点!
李兴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体便软了下去。
旁边的小厮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萧峰已提着李兴,如提着一只小鸡般,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耳房里。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耳房内,一片漆黑。
萧峰随手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那昏黄的灯光,将他脸上的容貌,映衬得冰冷如铁。
他将那小厮扔在地上,没有多一句废话。
他伸出两根手指,闪电般地,在那小厮身上连点数下,解开了他部分穴道,让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随即,萧峰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说道:“我只问一遍,你也只有一次机会。”
“是谁,让你在外面偷听的?”
那李兴恢复了行动,第一反应便是要高声呼救。
然而,他刚张开嘴,一股万蚁噬心般的剧痛,便从他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猛地炸开!
“啊——!”
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惨叫,整个人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用头去撞击冰冷的地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非人的痛苦。
这正是萧峰前世从丐帮刑堂学来的审讯手法,以内力刺激经脉,制造出远超**折磨的痛苦,却不会留下任何外伤,但他并不屑于使用此法,但眼下事急从权,顾不得其他。
“说!”
萧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
“我……我说……我说!”
那李兴只是个贪财的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他的精神便已彻底崩溃,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都招了出来。
“是……是赖总管家的……赖大爷!”
李兴哭喊道,“几个月前,他……他私下找到了小的,说看我机灵,说只要……只要小的每天将老爷的行踪,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都记下来,写在纸条上,也是为了帮老爷们记录日常言行,以备查询……而且事成后还有好处费。”
“小的有把柄在他们手里……都怪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才答应的啊!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啊!”
萧峰细问才弄明白,原来他只需将每日听到的贾政的言行,用暗号记在特定的纸上,夹在送往总账房的《老爷书房月度开支账册》里。赖大收到后,便会通过别的方式,给他二百文到一两银子不等的好处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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