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他这番字字诛心、气势磅礴的话,问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嘴唇哆嗦着,竟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萧峰说的,句句都是正理!是足以摆在台面上,让任何人也挑不出错的“大义”!
而他们的那些“馊主意”,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算计,一旦被拿到阳光下,立刻便显得龌龊不堪!
贾政站在一旁,彻底听傻了。
他那点刚刚因为“面子”而升起的怒火,在萧峰这番逻辑清晰、大义凛然的剖析之下,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后怕与羞愧!
“是啊……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他看着儿子那挺拔的背影,再联想起最近府中的所有大事,几乎都是萧峰在推动,不由老脸一红。
“我只想着如何快速解决问题,却险些……险些就走了贾珍的老路,成了孤家寡人!”
他再看向那两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的清客时,眼神中,已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峰不再理会那两个废物,只是对着贾政,再次深深一揖,语气却不容置喙:
“父亲,您朝事繁忙,尚需专心。这等阿谀奉承、包藏祸心之辈,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吧。”
“家族大事,岂是他们可以妄议的?”
这一次,贾政再无半分犹豫。
他看着那两个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的清客,厌恶地挥了挥手,声音冰冷:“你们……下去吧。从今日起,不必再来我书房了。”
詹光和单聘仁闻言,如遭雷击!
他们知道,自己完了。不仅没能“沾光”,反而被彻底扫地出门!
他们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怨毒地瞥了一眼那个搅了他们好事的少年,将这份恨意,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随即,二人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屋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贾政看着眼前的儿子,脸上是尴尬、是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助。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坐下,将桌上那堆乱如麻的账册,向前一推。
“宝玉,多亏了你,为父险些被他们误导……你……你来得正好。”
他看着那堆账册,仿佛看着一群吃人的猛兽,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挫败。
“你看看这些……为父……为父实在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啊。”
看着父亲那副焦头烂额的模样,萧峰心中一叹。
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贾政,可以说是一个品行端正的道德君子,却绝非一个合格的治世能臣。
“看来,指望贾政去执行这些复杂的改革,是不可能了。”他心中暗道。
“日后,具体的方略、步骤,都必须由我,或者由我和我的智囊团来制定。贾政要做的,只是作为一个‘权威’,在前台将这些命令发布出去。”
他必须将贾政,变为一个名义上的“决策者”,实际上的“传令官”。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
他缓缓走上前,没有去碰那些账册,而是先为父亲那早已凉透的茶杯,续上了滚烫的热水。
然后,他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父亲,别急。”
“我们,一件一件来。”
次日午后,冬日的暖阳斜斜地穿过碧纱橱的玻璃窗,在书案上摊开的《论语》上洒下一片融融的金色。
萧峰从宁府陪同守灵归来,一身素服,正临窗品着袭人新上的枫露茶。
茶香与墨香交织,让他那颗因连日奔波而紧绷的心弦,也难得地松弛了几分。
他如今神魂强大,读书习字,过目不忘,胡廉布置的功课早已完成,此刻正在思索族中事务的下一步。
随后他放下茶杯,转身出门,找到正在玩闹的茗烟,吩咐道:“去,请族中的芸哥儿来一趟,就说我得了些新茶,想请他来品鉴品鉴。”
茗烟闻言,脸上一愣,心中暗道:“宝二爷自那日去给芸二爷送信后,便对他另眼相看,今日这番召见,怕是又有重用了。”
他不敢怠慢,清脆地应了一声,便快步去了。
不多时,贾芸便跟着茗烟,第一次踏入了这间明亮的书房。
他心中,忐忑与期盼交织。
自那日得了宝二叔十两银子的厚赠,他回去后立刻便请了城里的大夫为母亲诊治。如今母亲的病体已大有好转,那剩下的银子,他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贴身藏着,半分都不敢乱动。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压在他心头,让他时刻想着如何报答。
今日再召,不知是祸是福?
“莫不是……我上次大会说的不妥当?”他心中胡思乱想着,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几分。
“芸哥儿来了,快坐。”
一进屋,不等他行礼,萧峰已笑着从椅子上起身相迎,亲自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的绣墩上坐下。
这个平等的姿态,让贾芸一愣,下意识地便想站起。
“诶,坐下。”
萧峰不由分说地将他按住,又亲手为他斟满一杯尚冒着热气的枫露茶,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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