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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饭局的地点，选在了金融区最安静的一处会所。
这里没有招牌，也不对外开放，能进来的人，靠的从来不是预约，而是名单。
沈星棠到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她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托人通传，只是把名字交给前台。
前台看了一眼名单，神色明显变了一下。
“沈小姐，您请。”
电梯直达顶层。
门开的一瞬间，灯光并不耀眼，却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一张圆桌，八个位置。
已经坐了六个人。
没有喧闹，没有寒暄，空气里只有低声的交谈和杯中轻响。
这里只是吃饭的地方。
却也是——
真正谈“位置”的地方。
沈星棠一出现，桌上几道目光几乎是同时落在她身上。
不是敌意。
是判断。
她没有停顿，也没有多余寒暄，只是走到空出的那个位置前，微微点头。
“抱歉，我来晚了一步。”
那是桌上唯一一个为她空出来的位置。
她刚坐下，便有人开了口。
“沈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要稳。”
说话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眉眼沉静，是金融基金线里最有实权的那一类。
沈星棠微微一笑。
“坐的位置稳了，人自然看起来也稳。”
对方笑意更深。
“这话说得不错。”
这一来一回，没有一句多余。
却已经完成了一次气场对齐。
她不是被带到桌上的。
她是被允许坐下的。
很快，有人转向另一个话题。
“你那边的项目，被卡住了？”
沈星棠没有否认。
“是。”
“现在卡你的人，未必是最终不让你过的人。”
这句话，是提醒。
也像是某种善意的点破。
沈星棠点头。
“所以我今天不是来问项目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她抬眼，看向桌上众人。
“来看看，这张桌子，是不是愿意给我一个真正说话的位置。”
这句话，说得极直。
没有铺垫。
也没有退路。
桌上短暂安静了一瞬。
有人轻轻笑了起来。
“你很清楚，你现在坐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再只是‘陆辞骁的太太’。”
“而是——”
她顿了顿。
“可以被单独讨论的人。”
这一刻，桌上的视线，终于真正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旁观。
而是平视。
“你很聪明。”之前那位中年男人再次开口，“也很清楚你现在的筹码在哪。”
“那你现在的筹码是什么？”
沈星棠没有马上说话。
她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几秒后，才开口。
“不是项目。”
“也不是沈家。”
“是——”
她的目光，在桌上缓缓扫过。
“我已经站出来了。”
“站出来，就意味着——”
“我不是躲在任何一个家族背后做事的人。”
这句话很轻。
却极重。
这不是在展示后台。
这是在拆掉所有遮挡之后，直接亮明自己。
桌上有片刻真正的寂静。
终于，有人轻轻拍了拍手。
“这话，说得有底气。”
另一人接话。
“也很危险。”
沈星棠微微一笑。
“危险，但是真实。”
“而你们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找这样的人吗？”
这一次，没有人再反驳。
因为她说中了。
这个桌子，从来不是留给“靠关系进来的人”的。
是留给——
敢扛风险的人。
谈话开始真正往“位置”上走。
有人问她对未来几年的资本布局怎么看。
有人问她愿不愿意接入更大的资源网。
问题开始变得现实，也变得锋利。
她没有回避。
也没有贸然表态。
她只是用一种极稳的方式，一件件拆解。
不承诺。
不拒绝。
但让人清楚——
她心里有完整的判断逻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期间，她没有提过一次陆辞骁。
也没有任何人主动提起他。
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默认她今晚，是以“沈星棠”这个名字坐在这里。
而不是任何人的附属。
直到最后，有人缓缓开口。
“你现在这一步，其实已经不是在争项目了。”
“你是在选阵营。”
沈星棠回答得很平静。
“我不选阵营。”
“我只选——”
“谁愿意在同一张桌子上，把话说明白。”
这一刻，桌上有人真正看向了她。
不是考量。
是认同。
散局之前，那位最早说话的中年男人开了口。
“你今晚坐在这里，本身就是结果。”
“从今天起——”
“这张桌子，有你一个位置。”
这句话，没有仪式感。
却比任何承诺都重。
沈星棠站起身，微微点头。
“我记住了。”
走出会所的时候，风从夜色里吹来。
她站在台阶上，抬眼看见远处的城市灯火。
这一刻，她忽然很清楚一件事。
——她终于，换了一张桌子。
不是靠身份。
不是靠婚姻。
是靠她自己，一步一步换上来的。
手机在这一刻震动。
是陆辞骁。
她接起。
“出来了？”
“出来了。”
“感觉如何？”
她低头轻轻一笑。
“不是被围观的感觉。”
“是被放进局里的感觉。”
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后低声道。
“那张桌子，对你来说，不是终点。”
“是放大你所有选择的地方。”
沈星棠看着夜色，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
“但我不会后退。”
电话那头轻声回了一句。
“我也不会。”
她挂断电话，站在台阶上，第一次真正有种清晰的感觉。
她不是被推上来的。
她是自己——走到这张桌子前，然后坐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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