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至长安的驿道上,三匹快马昼夜不休,马背上的木盒用封条封死,里面装着二皇子李宏毅谋反的全部罪证——朱砂密信、龙巴的供词、笔迹鉴定文书,还有周将军献上的贪腐账本。当木盒被送进御书房时,皇帝李正元正对着南疆舆图出神,看到密信上“割让五县”的字迹,指甲几乎嵌进舆图的绢帛里。
“传旨!”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御史台牵头,大理寺会审,彻查二皇子党羽!上辅府辅臣张敬之(二皇子岳父)、前益州刺史刘仲、礼部侍郎王怀……凡与二皇子勾结者,一律罢黜,抄没家产!”
御旨一下,长安立刻掀起一场风暴。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们带着缇骑,直奔二十余名官员的府邸,封门、查账、抓人,动作雷厉风行。张敬之的府邸被围时,这位从一品辅臣还在书房里烧毁书信,缇骑破门而入时,地上的灰烬还冒着青烟。
“陛下恕罪!臣冤枉!”张敬之被按在地上,花白的胡须沾满尘土,“臣女虽是二皇子妃,但臣从未参与谋反啊!”
“冤枉?”御史台御史李大人冷笑一声,甩出一叠账本,“这是从你府中搜出的往来账目,二皇子截留的赋税,有三成流入了你家库房,还敢狡辩?”
张敬之看着账本上的自己的签名,脸色瞬间惨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场清算并未像以往那样株连九族,皇帝特意下旨“只诛首恶,不牵连无辜”——张敬之等主犯被判流放琼州,家产抄没;其家人只要未参与谋反,仅被削去爵位,保留部分田产度日。消息传到益州,李阳正坐在府衙里喝茶,闻言咧嘴一笑,对孙旺道:“陛下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株连太多会失民心。不过这‘罪刑相当’的路子,倒像是学了我廷州的规矩。”
孙旺笑道:“殿下之前处理匈奴降兵时,就是只惩将领,不杀士兵,陛下肯定是受了启发。”
“启发不敢说,”李阳痞气地挑了挑眉,“但这朝堂的权力真空,可得抓紧填上。”他说着,从案上拿起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你让人快马送进宫,交给太子,就说我推荐几个人选,都是踏实肯干的寒门子弟,正好填补那些空缺。”
密信里列着五个人名:廷州财政参军赵廉,精通算学,曾帮听竹梳理廷州赋税,清廉如水;荆州县令吴坤,在难民潮中妥善安置流民,颇有政绩;还有三位是陆承骁之前推荐给李阳的寒门进士,皆有真才实学。李阳深知,二皇子派系倒台后,朝堂职位空缺,门阀势力肯定想趁机填补,他必须抢在前面,扶持自己的盟友,形成“太子-李阳-陆承骁”的铁三角。
长安东宫,太子李宏达收到密信时,正在和陆承骁议事。陆承骁看着信上的名单,眼中一亮:“殿下,李阳推荐的这些人,都是寒门出身,有能力无背景,正好能平衡朝堂的门阀势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子点点头,“张敬之这些门阀官员盘踞朝堂多年,这次正好借清算之机,提拔寒门子弟,既能彰显父皇的英明,又能巩固我们的势力。”
次日早朝,太子在朝堂上举荐赵廉等人,请求皇帝任命。果然,话音刚落,就有门阀出身的官员站出来反对:“殿下,这些人出身卑微,资历尚浅,怎能担任如此重要的官职?不如从世家子弟中选拔,更为稳妥。”
“稳妥?”陆承骁出列反驳,“前益州刺史刘仲就是世家子弟,却勾结二皇子,截留赋税,鱼肉百姓!可见出身不能代表品行,能力才是关键。赵廉在廷州整顿财政,半年内让赋税增长三成;吴坤在荆州安置流民数万,无一饿死,这些政绩,难道比不上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世家子弟?”
陆承骁是开国功臣之后,又是文官领袖,说话分量极重。他一开口,不少中立官员纷纷附和:“陆大人所言极是,寒门子弟更懂民间疾苦,理应提拔。”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争论的群臣,心里自有盘算。他早就想打压门阀势力,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李阳推荐的寒门官员,既没有根基,又能制衡门阀,还能让太子和李阳的联盟更加稳固,简直是一举三得。
“准奏!”皇帝沉声道,“赵廉任户部侍郎,吴坤任益州刺史,其余三人分任礼部、兵部主事。即日起,科举取士,寒门子弟录取比例增至三成,打破门阀垄断!”
圣旨一下,门阀官员们脸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二皇子案的罪证还摆在那里,他们要是再反对,难免会被怀疑和二皇子有牵连。而那些被推荐的寒门官员,接到任命后,感激涕零,纷纷写信给李阳和太子表忠心。
赵廉赴任前,特意绕道益州拜见李阳。他穿着一身青布官袍,躬身道:“殿下提携之恩,臣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整顿财政,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李阳坐在堂上,嘴里叼着草茎,痞气地挥挥手:“赵大人不必多礼。我推荐你,不是因为你会说好听的,是因为你能干事。到了长安,好好干活,别被那些门阀带坏了。记住,咱们当官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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