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垣古圣离去后,琼华秘境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只是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阴蚀气息与空间残留的蚀痕,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凶险。
方琼看向陈凡,清冷的眸中带着一丝未散的忧色:“离阳神教布下锁空大阵,暗影阁不死不休,还有未知的强敌窥视……凡,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凡目光扫过湖面,眼神深邃如渊。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瑶池仙会,还有几日?”
“按惯例,尚有七日。”方琼答道,“七日之后,各方宾客便会陆续离去。”
“七日……”陈凡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计算之色,“足够了。”
他转向方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他们布下天罗地网,无非是认定我一旦离开瑶池庇护,便如瓮中之鳖。既然如此,我便在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主动出去。”
“你要主动出击?”方琼微微蹙眉,“赤阳亲自坐镇,更有大阵相辅,凶险异常。”
“被动等待,只会让他们的布置愈发完善,让更多的牛鬼蛇神聚集。”陈凡摇头,“唯有打破他们的节奏,方能于死局中觅得一线生机。况且……”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谁言离了瑶池范围,我便只能任人宰割?”
方琼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自信,心中的忧虑稍减。她深知,眼前的道侣绝非莽撞之人,他既然敢如此说,必有倚仗。那份倚仗,或许来自于他那深不可测的功法,或许来自于那令古圣都心悸的底牌。
“我与你同去。”方琼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陈凡看向她,摇了摇头:“你传承未稳,不宜卷入此等厮杀。况且,你若与我同行,反而会让我分心。你留在瑶池,尽快圆满传承,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
方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陈凡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最终将话语咽了回去。她知道陈凡说的是事实,自己此刻的实力,面对古圣级别的围杀,确实难以帮上大忙,反而可能成为拖累。这种无力感,让她暗自握紧了玉手,对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好。”她轻声应下,随即又道,“我会设法请动云汐圣母,至少……让瑶池在你离开之初,牵制赤阳片刻,为你争取时间。”
陈凡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目前瑶池能在明面上提供的最大帮助。
“至于那未知的窥视者……”陈凡目光微凝,识海中不灭元神微微荡漾,仔细回味着黄垣古圣离去时那隐晦的提醒,“能令后土宗古圣都感到强大与隐秘,其来历恐怕非同小可。是敌是友,尚难预料,需得多加提防。”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如何利用这七日时间准备,如何选择突破口等等。
就在这时,方琼似乎心有所感,取出一枚正微微发光的传讯玉符。神识扫过,她抬头对陈凡道:“是云汐圣母传讯,邀我前往‘星台’参与今日的论道小会,几位古圣与顶尖天骄都会到场。凡,你可要同去?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外界局势的消息。”
陈凡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他如今虽不惧挑战,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能近距离观察一下西皇星域顶尖古圣与天骄,尤其是那位“小天君”林道玄,以及听听他们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并非坏事。
片刻后,两人一同离开了琼华秘境,前往瑶池深处的“星台”。
星台并非真正的台子,而是一片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广场,地面以星辰砂铺就,勾勒出周天星斗图谱。此时,已有数十道身影坐落其间,气息最弱的也是化神初期,古圣便有数位,包括云汐圣母、星河殿的星仪长老,以及几位陈凡未曾见过的古圣。年轻一代中,林道玄、金翅小鹏王等人赫然在列。
陈凡与方琼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经过之前擂台一指湮灭玄晶碑,以及方才秘境中隐约传出的能量波动,此刻再无人敢小觑这位神秘青袍青年。
云汐圣母见到陈凡同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和一笑,示意他们入座。
论道小会已然开始,一位来自“万兽山”的古圣正在阐述“血脉返祖”与“法则亲和”之间的关系,引经据典,见解独到。
陈凡静坐聆听,不发一言。这些古圣对大道法则的理解确实深刻,许多观点对他亦有启发。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在场众人的神态与气息之上。
他能感觉到,数道隐晦的神识在他身上扫过,带着探究、好奇,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那敌意并非为离阳神教,而是源自于几位他不认识的古圣,似乎对他这个“变数”的存在颇为不喜。
而年轻一代中,林道玄闭目养神,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其体内蕴藏的星辰之力,却如渊如海,让陈凡都微微侧目。金翅小鹏王则眼神锐利,不时看向陈凡,战意隐现,但似乎被长辈告诫过,并未出言挑衅。
轮到星仪长老讲道时,他并未谈论具体的修行法门,而是说起了星象推演与命运长河。
“……命运如河,滚滚向前,看似不可逆转。然,古往今来,总有异数显现,如河中巨石,可令水流改道,甚至……掀起惊涛骇浪。”星仪长老声音缥缈,目光似无意间扫过陈凡,带着一种深意,“观测星象者,当知敬畏,须知……有些星辰的轨迹,非我等所能揣度,强行干预,恐引火烧身。”
他这番话,像是在告诫门下弟子,又像是在提醒在场的某些人。
陈凡心中微动,这星仪长老,似乎意有所指。
就在论道气氛渐浓之时,忽然——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巨响,隐隐从极远处传来,连星台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在场的古圣们齐齐色变,猛地站起身,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那是瑶池州与外界交界的边缘地带!
云汐圣母脸色一沉:“好胆!竟敢攻击我瑶池州界屏障!”
陈凡与方琼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凛。
离阳神教……或者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这场针对陈凡的杀局,似乎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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