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正式拉开帷幕,各项议程按部就班地进行。
裴文辉所在的工作组,在顺利完成会场布置的“硬仗”后,迎来了相对常规但也繁琐的任务——为代表分组讨论会分发、整理和回收会议资料。
这项工作技术含量不高,但极其考验耐心和细致。
每天,他们需要根据议程,提前将讨论材料、简报、征求意见稿等文件,按照代表人数清点、分装,确保每位代表桌面的文件齐全、有序。
讨论结束后,又要及时回收、整理,将有代表批注的意见稿单独归类,将废弃的草稿纸清理干净,确保会场环境整洁,为下一场会议做好准备。
整个过程机械、重复,需要不停弯腰、起身、清点、核对,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工作组人手充足,张丽组长分配得当,大家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效率倒也不低。
裴文辉主要负责最后一道关卡的复核,确保每个文件袋里的材料种类、数量、顺序准确无误。
他一丝不苟,哪怕多出一张纸或少了一页文件,都要追查到底,这种严谨的态度,无形中带动了整个小组的工作标准。
连续两天的资料分发回收工作,在全组的共同努力下,都完成得准确、及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这天下午,刚刚结束一场分组讨论的会务整理,将一摞摞沉重的文件箱搬回临时库房后,大家都累得够呛,纷纷找地方坐下休息,喝水喘气。
工作组临时占用的小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暂时放松的气氛。
张丽组长递给裴文辉一瓶矿泉水,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几口,然后用一种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说道:
“文辉啊,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不光是把关细,干活也踏实,带着我们组这几个小伙子,标准都提高了一大截。”
裴文辉连忙谦逊地摆摆手:“张组长您太客气了,都是分内工作,大家配合得好。”
张丽笑了笑,目光在裴文辉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压低了点声音说:“文辉,我看你这两天,好像……没认出我来?”
裴文辉闻言一愣,仔细看向张丽,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却还是毫无印象,只好略带歉意地老实回答:
“张组长,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我们之前……见过?”
张丽见他果然不记得,非但没有介意,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理解笑容,语气更加温和:
“也难怪你不记得。那是去年的事了,我当时还在区文化馆工作,有个关于群众文化活动经费的紧急请示,想当面跟江书记汇报一下。
我级别低,按照规定,根本见不到书记。我那天也是没办法,抱着一线希望,在区委办公楼走廊里等了很久,正好看到江书记回办公室,好像当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裴文辉的心猛地一跳,前年冬天……那正是他刚跟江书记不久的时候。
张丽继续回忆道:“当时你看了看我,你进去了一下,很快出来,居然就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简短汇报一下。”
裴文辉听着张丽的叙述,脑海中模糊地闪过一些片段。前年,他刚当秘书,很多事情还带着学生气的“恻隐之心”,不像后来那么“循规蹈矩”。
确实有过那么几次,看到基层同志等在门口很久,事情又似乎比较急,他会壮着胆子在书记心情尚可、时间允许的间隙,帮忙请示通融一下。
当然,事后没少挨江书记“不讲规矩、心太软”的批评。具体是哪一次、见了谁,他早就记不清了,这样的事不止一件,人也见过太多。
“我当时进去,抓紧时间把情况说了,江书记虽然严肃,但还是听了,并且当场做了批示,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张丽的语气充满了感激:
“我出来的时候,心里别提多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说那句话,我那天肯定白跑一趟,馆里那个活动就黄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后知后觉:“当时光顾着高兴和感激,也没多想。后来……后来换了董秘书跟书记,我再有类似的事,别说见书记面了,连办公楼那层都上不去,电话预约也根本排不上。
我才慢慢明白过来,当初你能放我进去,是冒了多大风险,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我后来打听过,才知道你姓裴。这次一看名单上有你,我就想,肯定是你没错!
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又怕太唐突。看你一直没认出我,我想着,还是把这事说出来好,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
听完张丽的叙述,裴文辉心中百感交集。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当初一个或许只是出于一时不忍的、“不合规矩”的举动,竟然被对方铭记至今,并且在这种场合下,以这种方式表达感谢。
他连忙说道:“张组长,您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小事,我早就忘了。当时……当时也是看您确实着急,事情也比较急,才试着请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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