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基地,晨间简报室。
投影墙上,十七块屏幕同时播放着全球各地传回的异常报告,每一段画面都让人脊背发凉。
屏幕一:挪威某滨海小镇。
清晨六点,主街道上站着三十多名居民。
他们穿着睡衣、外套、甚至有人只裹着浴巾,全都一脸茫然地互相张望。
一个中年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用挪威语反复念叨: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明明在床上……”
他妻子在旁边哭。
“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昨晚一起看星星,你说要给我讲你祖父的故事……”
但他们所说的昨晚,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是空白。
屏幕二:港城一家医院。
ICU病房外,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嘶哑。
“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里?
他昨天还在病房里,他昨天还叫我妈妈……”
医生调出监控。
画面显示,昨晚十一点二十三,女人独自走出病房,再没回来。
而病房里,她儿子的床位空着。
但病历显示,这个孩子三年前就已经因白血病去世。
女人看着病历,眼神空洞。
“不……
我每天都来看他……
我昨天还给他带了漫画书……”
她的记忆里,多了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儿子。
屏幕三:纽约一家夜店。
舞池中央,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周围的人还在狂欢,音乐震耳欲聋,但他一动不动,眼神涣散。
五分钟后,他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颤抖的声音问旁边的人。
“我是谁?
这是哪里?”
他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屏幕四、五、六……
墨师关掉投影,会议室陷入死寂。
只有空调出风口低沉的气流声,和偶尔响起的、来自全球各分部的加密通讯提示音。
“过去二十四小时,全球共发生类似事件417起。”
林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
“受影响人数超过两千,分布在不同大洲、不同文化、不同社会阶层,毫无规律可言。
唯一共同点是,所有事件都发生在当地时间午夜至凌晨四点之间。”
雷刚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是精神攻击?还是某种洗脑技术?”
“不是技术。”
文烨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规则感染。”
他站起来,走到主控台前。
世界树的根系投影在空中舒展。
但仔细看会发现,某些根须的表面出现了细微的、灰白色的斑点。
像是霉菌,又像是某种信息层面的**。
文烨伸手,指尖轻触其中一个斑点。
斑点瞬间扩散,化作一段混乱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
他闭上眼睛,三秒后睁开,眼中闪过冰冷的光。
“记忆断层、身份混淆、时间感知错乱……”
他转身,看向墨师。
“这是心意者的杰作。”
墨师脸色骤变。
“你确定?
心意者不是应该被封印在……”
“深渊第一层,永恒遗忘之海。”文烨接话。
“对,它们本该在那里。
但现在,封印松动了。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从内部打开了裂缝。”
他指向屏幕上一张放大的卫星地图。
那是北极圈边缘的一片海域,冰层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五百米的、绝对规则的圆形空洞。
空洞里没有水,没有冰,只有一片纯粹的、连光线都逃不出来的黑暗。
“北极点附近,昨天下午三点出现的。”
林雨调出数据。
“空洞出现前,该区域检测到强烈的信息波动,峰值强度超过世界树监测上限的300%。
波动特征与您胸口的烙印有7.2%的相似度。”
文烨摸了摸胸口。
冰蓝色的时空烙印、翠绿色的生命烙印,此刻都在微微发烫。
不是共鸣,是警告。
“第二块碎片,生命之碑。”
文烨缓缓说。
“在亚马逊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它苏醒得太完整了。
一个被封存万年的器灵,就算有自我意识,也不该有那么清晰的记忆、那么丰富的情感。”
他顿了顿,回忆起生最后说的那些话。
“除非它根本不是自然苏醒。”
“你是说,”
墨师呼吸急促。
“它是被唤醒的?被心意者?”
“可能性很高。”
文烨走回座位。
“生命之碑的核心权柄是生命演化,这包括**层面的演化,也包括意识层面的演化。
记忆、情感、认知,都是意识演化的产物。
心意者如果污染了生命之碑,就能通过它扭曲人类的意识结构,制造这些记忆瘟疫。”
会议室里气温骤降。
【这还不是最糟的。】
青山的声音从神机中传出,同步投影出一张复杂的逻辑网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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