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十五天里,青阳市政府风平浪静。
秦峰每天按时上下班,写报告,开会,陪同领导视察,将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科长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
赵立德对他的表现越来越满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扬他“年轻人有干劲,思路活”。
办公室副主任刘斌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他感觉自己的位置受到了严重威胁,看秦峰的表情活像在看阶级敌人。
秦峰对此毫不在意。
【急了急了,他急了。】
【别急啊刘主任,等赵老板倒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他表现得越是“天真无害”,赵立德就越是放心。
甚至,赵立德已经开始在一些非核心的事务上,让秦峰代表他去处理,这俨然是心腹秘书的待遇。
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正常到,让刘坤都快忘了那封曾经让他心惊肉跳的匿名信。
半个月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纪委没来找他谈话,检察院没来请他喝茶,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他渐渐放下心来,觉得那可能只是某个对手的恶意中伤,虚张声势罢了。
直到今天。
凌晨四点,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那头,是煤矿矿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
“老板!出事了!西边的三号采掘面……塌了!”
刘坤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一种“终于来了”的厌烦。
“慌什么!死几个人?”他冷静地问。
“……初步统计,埋了两个,伤了三个。”
“才两个?”刘坤的语气里甚至有些不满,“行了,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穿上衣服,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这种事,他处理得太多了,早已形成了一套标准化的“完美”危机公关流程。
第一步,封锁现场。
他拨通了矿上保安队长的电话,声音冰冷。
“老规矩,把矿区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所有矿工的手机全部收缴,谁敢往外打一个电话,就地处理,后果我担着!”
第二步,安抚家属。
他打给自己的一个心腹手下。
“去,准备一百万现金。两个死的,一人四十万。三个伤的,一人给五万,医药费另算。告诉他们家属,拿了钱就闭嘴,敢闹事,让他们在青阳市混不下去!”
他很清楚,对这些底层矿工来说,人命有时候还没钱重要。只要钱给到位,就没有摆不平的家属。
第三步,准备“顶罪羊”。
他拨通了第三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矿上的一个副矿长,外号老五。
这个老五嗜赌成性,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早就被刘坤捏住了命门。
“老五,该你出场了。”刘坤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次的事故,是你违规操作导致的。待会儿你去公安局自首,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判不了几年,出来后,你的赌债我全帮你还了,再给你五十万安家费。你老婆孩子,我也会照顾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认命的声音:“知道了,坤哥。”
三通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
一场可能引起轩然大波的矿难,就被他轻描淡写地“处理”掉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赵立德的号码。
“赵市长,早上好啊。”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候天气。
“矿上出了点小麻烦,两个工人操作不当,引发了点小塌方。不过您放心,事情已经全部摆平了,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电话那头,赵立德“嗯”了一声,显然对他的办事能力非常放心。
“做得干净点,别留下手尾。最近风声紧。”
“您就瞧好吧!”刘坤自信满满地挂了电话。
他看着镜子里意气风发的自己,感觉自己就是青阳市的地下皇帝。
没有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
下午,所有的“手尾”都处理干净了。
死者家属拿了钱,签了保密协议,被连夜送回了老家。
伤者被送到了他自己开的私人医院,与外界完全隔离。
顶罪羊老五,也已经“主动”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声泪俱下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一切都天衣无缝。
刘坤心情大好,晚上,他在煤矿的豪华办公楼里,摆了一桌庆功宴。
几个心腹手下围坐在一起,马屁声不绝于耳。
“坤哥真是手眼通天!这么大的事,几个电话就搞定了!”
“那是,在青阳这地界,还有坤哥摆不平的事?”
“敬坤哥一杯!祝坤哥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刘坤端起酒杯,满面红光,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都给我记住了!钱,能通神!在青阳,我刘坤,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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