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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一关上，压抑的气氛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炸裂。
几个处长交换着颜色，谁也不先开口，但那份惊骇已经写满了每一张脸。
“老张，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一个副主任喃喃自语，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秦峰之前坐过的位置。
被叫做老张的处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赵市长这次是玩真的了。”
“玩真的？这是在玩火！副主任科员，跳过主任科员，直接提正科？组织部那关能过？这不合规矩！”
“规矩？”最先开口的那个副主任冷笑，“赵市长最后那句话你没听见？他要亲自去跟组织部谈，责任他一个人担！这份魄力，你我谁有？”
话音一落，众人再次沉默。
是啊，赵立德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是破釜沉舟，不留任何余地。
可问题是，为了谁？
为了秦峰？一个来了才几个月的毛头小子？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门。
“这秦峰……到底什么来头？难道是省里哪位领导的公子下来镀金的？”有人压低了声音猜测。
“不可能！真要是那样，早就安排到清闲的好单位了，谁会来咱们办公室伺候人？再说，要是真有背景，李卫敢那么整他？”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但随即陷入了更大的困惑。
既然没背景，那赵立德这番惊世骇俗的操作，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秦峰“运气好”找到了发言稿，又“无意中”提了几个关于绿岛湖的小建议？
这也太扯了！
市政府大院里，有才华的年轻人多了去了，熬了十年八年还在副科位置上挣扎的大有人在。
凭什么是他秦峰？
这背后一定有天大的文章！
议论声中，刘斌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参与任何讨论，周围的嘈杂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用一种空洞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视线让被看到的人都感觉后背发毛，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他一言不发，弯腰捡起那支被他捏出裂痕的钢笔，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出了会议室。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屈辱、愤怒、不解、怨毒……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几乎要炸开。
他想不通！
他到底输在哪了？
他鞍前马后，他出谋划策，他把赵立德的每一个习惯都揣摩到了骨子里。
他甚至为了迎合赵立德，主动把秦峰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推到台前，建议赵立德用他来当解决绿岛湖问题的“奇兵”。
可他设想的剧本是，秦峰冲锋陷阵，他刘斌在后面坐镇协调，最后功劳是大家的，但科长的位置，必然是他的。
结果呢？
赵立德竟然直接把主帅的位子给了那个“奇兵”！
他刘斌，从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变成了一个帮人数钱还被一脚踹开的傻子！
“砰！”
刘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狠狠地摔上了门。
他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颓然地坐在地上。
办公室里一片昏暗，他没有开灯，就任由自己被阴影吞没。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赵立德那句“不拘一格降人才”。
好一个不拘一格！
好一个秦峰！
……
消息的传播速度，比病毒还快。
会议才结束不到半小时，市政府办公室要破格提拔一个刚来几个月的年轻人当正科级科长的消息，就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市政府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茶水间、走廊、吸烟区、食堂……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人群。
“听说了吗？办公室二科，要让一个叫秦峰的小子当科长！”
“哪个秦峰？”
“就是那个，赵市长的新秘书，才二十五六岁！”
“我的天！真的假的？他什么级别？副主任科员吧？直接提正科？这……这比坐飞机还快啊！”
“可不是嘛！刘斌副主任熬了多少年了？眼看李卫倒了，都以为轮到他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小子背后是谁啊？这么硬？”
“不知道啊，都说他没什么背景，邪门就邪门在这儿了！”
一时间，秦峰这个名字，成了整个市政府大院里最热门的词汇。
无数双好奇、探究、嫉妒、审视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投向了综合二科的办公区。
而风暴中心的秦峰，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依然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着手头的文件，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那个即将连跳两级、一步登天的人，根本不是他。
有相熟的同事凑过来，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秦峰，可以啊，深藏不露啊！快说，什么时候请客？”
秦峰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又带着点受宠若惊的笑容。
“王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都是领导们在开会讨论，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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