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赌气似地离开后,林若常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知道,这孩子肯定又在心里闹别扭。
他指不定现在正用他那张能骗过所有人的俊脸,在哪个角落散发低气压,吓得魔法部的雇员们瑟瑟发抖。
或者更糟——在琢磨什么新的“惊喜”来挑战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神经。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看了半天也没翻一页的书。
故事的最初,是她把这个难以驯服的小魔头从伍氏孤儿院带出来,那时他像只戒备的、眼神聪明却写满了“我迟早要拆家”的邪恶比格幼崽。
然后呢?
然后她教他知识、教他如何面对成长中的小烦恼……
最重要的是,她给了他每个人生长过程中必须拥有的爱。
是的,必须拥有的,就如同树离不开水。
事实上,她本来不会说“爱”的。
是过去经历的种种让她放弃了扎人的尖刺,最后只剩下柔软,柔软到如水一样无形,让人忧心随时可能面对的告别。
虽然她的“爱”常常表现为面无表情的投喂、直白到伤人的点评,和一件又一件丑得别具一格但据说“心情不好时穿着能感受温暖”的手织毛衣。
她以为自己养大了一只虽然品种特殊、血统高贵但总算没长太歪的……嗯,比格犬。
谁能想到,这只她一手喂大、梳毛、甚至试图教他叼飞盘的“比格”,不知从哪天起,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依赖或敬重,而是变得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唉……”
林若常又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黑眼圈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永恒的寿命没让她学会如何处理这种棘手的情感问题,尤其是当问题对象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
她几乎能想象到汤姆此刻的心理活动:她推开我!她为了别人推开我!她果然不爱我!
此处可能伴随内心戏十足的、对某些撞上枪口的倒霉蛋的迁怒,以及一系列关于如何更有效地“清除”她身边所有“多余”人事物的危险思考。
梅林啊,请保佑不要有无辜的傲罗在此时打开这位满心幽怨的魔法部部长的办公室。
到头来林若常也只能吐槽一句:“爱和死亡,当真是文学的永恒命题。”
这感觉,就像你含辛茹苦养大了一只品种猫,给它最好的猫粮、最柔软的猫窝。
结果它某天突然跳上你的键盘,不仅删掉了你熬夜写的论文,还用一种“你这愚蠢的两脚兽,你的一切都属于本王”的眼神睥睨着你。
沉重吗?有点。
这个孩子本来是不用感受离别带来的痛苦的。
如果没有她插手,汤姆大概还是会像原着里一样轰轰烈烈地干点坏事,然后死亡。
尽管他是个恶棍,但遗臭万年总比籍籍无名地度过一生要强上不少。
而且,这偏离了她“养个小孩打发永恒时光”的初衷,走向了一个尽管已经预料到的,麻烦又危险的岔路。
但奇怪的是,在这份沉重之下,又诡异地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就像你明知那只猫,或者说魔童小比在捣蛋,但当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你,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时,你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林若常揉了揉眉心,决定暂时放弃思考这个超越她理解范畴的难题。
她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向厨房。也许……热一杯牛奶会让她感觉好点?
或者,找找看还有没有剩下的、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巧克力坩埚蛋糕?至于那个正在某个角落“黑化”的、她一手养大的小魔头……嗯,等他气消了,自己会回来的。
毕竟,她这里永远有他习惯的牛奶温度、专属他的小沙发,和……虽然丑但确实很暖和的毛衣。
只是下一次,她得考虑在毛衣上绣点什么呢?或许……是一只龇牙咧嘴的比格犬。
这个念头让她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无奈的、却又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咚!咚!咚!”
“请进。”
林若常想着,塔楼的门被人礼貌地敲响了,她笑着施展无声无杖咒开锁,让外面的人直接进来。
“林女士!我们来看你了。”
黑色的毛绒绒的脑袋从门板后探出来,哈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后面跟着罗恩、赫敏,还有……令人有些意外地,探出半个身子的德拉科·马尔福。
“您好林女士,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代表马尔福家族向您问好。”
这位铂金色的小少爷和他的爷爷和父亲一样留着背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好奇和“我才不是特意来的”的别扭表情。
“希望没有打扰您休息。”赫敏赶紧补充道,手里还抱着几本厚厚的书,看起来像是探病礼物,又像是准备随时请教问题。
“我们听说您不太舒服。”哈利走了进来,关切地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
罗恩则吸了吸鼻子,眼睛发亮地看向厨房方向:“嗯……什么味道?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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