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样告别呢?
是从初遇的晚风说起,还是对往事的片刻回忆?
我们曾以为离别是很遥远的事情,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人生世事无常,多的是别离。
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了,短得像霍格沃茨走廊里一阵匆忙的风。
似乎在履行完生日的承诺、陪他度过那个有烟花和蛋糕的新年后,林若常就仿佛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开始变得行色匆匆。
她不再长时间窝在塔楼里打瞌睡,或是兴致勃勃地拉他去进行那些“毫无意义”的日光浴。取而代之的,是她频繁地使用飞路粉外出,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疲惫,以及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
她书桌上堆积的不再是那些艰深的古代魔文手稿,而是麻瓜的报纸,上面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标题和图片。
汤姆沉默地看着这一切,那颗在生日夜晚被短暂暖热的心,正一点点地重新冷却、下沉。那种熟悉的、被遗弃的恐慌感,像阴冷潮湿的藤蔓,再次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箍。
还是要走了。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
终于,在一个灰蒙蒙的早晨,林若常拖着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大的行李箱,里面大概施了无限伸展咒,站在霍格沃茨城堡那扇巨大的橡木门前。
她穿着麻瓜的款式,一件简单的深色大衣,看起来干净利落。她看起来对麻瓜比对巫师更熟悉,是汤姆从没见过的认真模样,让汤姆感到无比陌生。
“就送到这里吧。”林若常转过身,对跟在她身后的汤姆说。她的语气试图轻松,但眼底的复杂情绪却泄露了她的不舍与决绝。
空气寒冷而潮湿,预示着又一场冬雪要来了。汤姆站在那里,身形单薄,黑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被强行压抑的波涛。
“一定要走吗?”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好久的问题,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他知道答案,但他还是要问,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若常看着眼前这个她亲手捡回来、一点点养出点人气的少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看到了他眼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不安和质问,这让她比面对任何危险的魔法或局势都要感到无力。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维持温和的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理智:
“汤姆,听着。我首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你的监护人。”
她必须把这一点说清楚,“我有我必须回去的理由,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像你有你的路要走一样。”
她顿了顿,试图寻找更温和的词语,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白:“那片土地上正在发生一些事情,很多人需要帮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假装一切与我无关。和苏珊娜那时一样,是我的选择。
又是苏珊娜!又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汤姆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看明白了,在林若常心里,他和那些遥远的、模糊的“很多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仅仅是囊括在一类的——需要帮助的人。
“我明白了。”
汤姆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瞬间涌起的冰冷风暴。他没有再说什么挽留的话,因为他知道,那已经没有用了。
她的行为永远温和而公正,思想逻辑清晰而冷酷。多残忍的滥好人。
林若常看着他低下去的头,心里难受得厉害。她想再揉揉他的头发,像往常一样说些不着调的话,但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开心点,至少你这几年终于独立了不是?我留下的那些笔记和书,足够你学很久。还有……记得按时吃饭。”
林若常说着,手不自然地摸了下大衣上反光的胸针。
“不要麻烦摩根勒菲给我送信了,她飞不过子弹。想我的话……塔楼书柜后面有一个藏起来的挂画,你可以摸索一下。”
说完,她不再犹豫,毅然转身,拖着行李箱,迈步走向通往霍格莫德村的车站方向。她的背影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决绝而孤独。
汤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冰冷的雪花开始一片片飘落,沾在他的头发和肩头。
周围空旷而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种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果然……无论是什么人,最终都会离开他。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这样,林若常也是这样。
所谓的承诺、陪伴,在“更重要”的事情面前,都是可以轻易被放弃的东西。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冰冷和空洞。
如果……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呢?
如果他的力量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无法离开呢?
如果他能掌控一切,包括……生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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