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蝉的监视。
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
渐渐没了下文。
那段时日,她总爱在漱玉楼“偶遇”陈望,有各种蹩脚的借口。
陈望当然有所察觉,但他以为是宫清寒疑心未除,特意派她来盯着自己。
他心中惕然。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行事却愈发谨小慎微,依旧维持着修炼、学习的日常。
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柳蝉暗中观察多日,虽觉此人修炼女修功法着实古怪,却也未见他真有逾矩之行。
更令她讶异的是,陈望几乎无书不观,各类典籍玉简都被他反复翻阅,那份专注与刻苦,倒不似作伪。
再则。
她不久便要率队前往八百里寂石林历练,诸事繁杂,便将此事暂且抛诸脑后。
一连数日不见柳蝉。
陈望虽觉奇怪,却也乐得清静。
转眼已是盛夏。
烈日当空,灼浪逼人。
聚云符阵需随日光变化调整,这日陈望便在田边多耽搁了些时辰。
正当他俯身调试一枚镇石时,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这位师兄,你的符阵好生奇妙呀!”
陈望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衣裙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宛如夏日里一抹清凉的甜泉。
她好奇地探着头,灵动的眼眸一眨一眨,满是纯然的新奇。
这应该是新来的灵植弟子。
陈望心中暗道。
自从三堂会审后,原先那寻衅的女弟子便不知所踪,听说被调往别处。
还罚了一个月不得入凝青池。
这般惩处虽不算重,却已是仙月阁破天荒头一遭,让一个男弟子在与女弟子的冲突中占了上风。
此事在外门悄然传开,男弟子们态度各异,女弟子们则大多对陈望敬而远之。
对这些变化,陈望置若罔闻。
他身负隐秘,目标明确,除了修炼与寻找解决自身隐患的线索,外界纷扰,只要不波及自身,他便无心理会。
这个少女见他回头,笑容更甜,几步轻盈地跳近了些:
“我早就注意到师兄这边聚云阵特别奇妙,云彩特别听话!一直想请教,却总碰不上机会,今日可算等着你啦!”
她声音甜美,态度热情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望只得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手下动作却未停。
此少女看似天真未凿,不谙世事,但他心有余悸,只想尽快完工。
远离任何可能的麻烦。
“我叫曲萤,是丹茗殿弟子。”她自顾自介绍起来,声音里带着雀跃,
“师兄怎么称呼?”
陈望手中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丹茗殿地位尊崇,寻常弟子难以进入,怎会派其门下弟子来掌管这外门灵田?
他心中疑云顿生,面上却不动声色:
“陈望。”
曲萤似乎全然未觉他的冷淡,仍兴致勃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问:
“陈师兄,你这聚云符阵真厉害,能教教我么?我也想让云朵自己飘过来。”
她仰着脸,眼神清澈而恳切,配上那娇俏的容颜,任是铁石心肠恐怕也难以硬拒。
奈何陈望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淡淡道:“此乃基础符阵,漱玉楼前两层便有相关典籍,师妹自行参阅便可掌握。”
“是吗?”
曲萤也不纠缠,依旧笑吟吟,
“那我得空定要去好好学学!”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田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料理起灵植来。
陈望将符阵调整完毕,立刻转身离去。
隔了十几日。
天气愈发酷热难当。
陈望再次因调试镇石来到田边,不出意外,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曲萤正在自己田里忙活,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
见他过来,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远远地就打招呼:“陈师兄!”
她看了一会儿陈望的动作,忽然歪着头,带着几分天真地疑问:
“师兄,你为何不用灵石作阵眼呢?那样岂不省时省力,也不用麻烦了呀?”
陈望默然不答,只当未闻。
过得片刻,或许是觉得太过失礼,才头也不抬地勉强应了一句:
“习惯如此……倒也,不麻烦。”
眼角余光却瞥见,曲萤已在自己田里兴致勃勃地摆弄起那些镇石来。
只见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手忙脚乱,布设方位的手法稚嫩笨拙,显然于此道并无多少根基。
陈望心下诧异更甚:
堂堂丹茗殿内门弟子,竟连基础阵法都如此生疏?看来她上次说要去学,并非客套,而是真去学了,只是……收效甚微。
不多时。
只听那边传来“哗啦”一声异响。
陈望侧目望去,不由得愕然。
只见她灵田上空,竟是乌云翻涌,厚重得不像话,转眼间便是大雨倾盆!
更让他眼皮一跳的是,那简陋的阵法中枢处,竟赫然嵌着三块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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