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权力架构,稳定。”他在内心冰冷地评估着,如同运行一个系统状态检查程序。
表彰大会的最后一项,临走之前,万局长宣布是人事任命。
主席台上,万里顺局长——即将离任高升的老领导,正做着深情而略带感伤的告别讲话。
而坐在他身侧,脊背挺得笔直,面容沉毅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悲悯的,正是今天真正的主角——“东方欲晓。”
或者说,是代号LS-001,完美继承了“东方欲晓”外貌、记忆与行为模式的替代品。
万里顺局长声音洪亮,带着老一辈的铿锵:
“在这次应对Y国克隆人集团的颠覆行动中,我们的东方欲晓同志,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亲手粉碎了敌人的阴谋,揪出了隐藏在我们内部长达十余年的蛀虫——前刑侦处副处长李建国!功勋卓着,众望所归!”
聚光灯瞬间打在LS-001身上。
他适时地站起身,面向全场,敬了一个标准、利落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台下瞬间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既有对万里顺局长的留恋,也有对“东方欲晓”的敬佩。
“东方欲晓”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沉稳,坚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目光背后是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精密扫描——分析着每一张面孔的表情,评估着潜在的忠诚与威胁。
“下面,我宣布几项重要人事任命!”万里顺局长继续道,声音带着交接的郑重:
“经上级研究决定,市局党组研究决定:任命陈铭同志,为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任命陈亮同志,为刑侦支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希望你们在新的岗位上,辅助好欲晓同志,再立新功!”
陈科长和陈亮依次起立,敬礼。
两人脸上都带着被提拔的郑重,但眼神深处,却都藏着一丝难以完全融入这热烈氛围的复杂情绪。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极其短暂地在主席台正中央的LS-001身上停留了一瞬。
LS-001脸上带着温和而鼓励的笑容,向他们微微颔首。
完美的上级姿态。
然而,在他的核心处理器里,正冷冰冰地回放着刚才陈亮起身时的一个微小动作——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警服左侧口袋的上方。
那个位置,通常用来放置警官证。
而这个动作,根据LS-001吸收的、真正东方欲晓的行为记忆库显示,是真正的东方欲晓在感到不确定或需要确认某件事物时,一个极其隐秘的下意识习惯。
陈亮,在紧张?他在不确定什么?
聚光灯打在略显错愕的陈科和陈亮身上。
台下响起礼节性的掌声。
LS-001在主席台上,面带鼓励的微笑,带头鼓掌。
他看着台下那两张熟悉又带着审视面孔,核心处理器快速运算着:
“升职,既是安抚,也是束缚。将他们放在更显眼的位置,便于监控,也让他们更难以脱离掌控。近距离观察,才能确定‘修剪’的必要性和时机。”
大会结束后,LS-001回到了位于十七层、如今已象征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他屏退了秘书,独自站在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窗前,重复着那个标志性的动作——俯瞰华灯初上、车流如织的城市。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刚刚升职的陈铭副支队长和陈亮大队长。
“东方局长。”两人异口同声,语气保持着下属的恭敬。
“老陈,小亮,来了,坐。”
陈铭心里想:他叫老陈是对的,叫小亮可有问题呀。
LS-001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自己则走到办公桌后,在那张宽大舒适的高背椅上坐下。
他看见陈亮的微表情有点不自然,“脑瓜子”一转,可能是叫他的名字不对,于是打个哈哈说道:
“我知道,我原先不叫你小亮,从今天起,就叫你小亮啦,新名新面貌”
他说着,放松姿态,却自然流露出掌控感:
“找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对接下来‘雷霆清源’行动的具体想法。你们现在是刑侦口的骨干了,担子更重,思路要更开阔。”
他主动将话题引向工作,占据对话主导权。
陈铭副支队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汇报道:
“局长,初步方案我们已经有了框架。重点是追查克隆事件中使用的特种材料来源、资金流向,以及……李建国可能留下的、未被我们掌握的关系网。”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LS-001,目光平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尤其是在清理他个人物品时,发现的一些加密数据和境外IP的零星通信记录,似乎……与前些天我们秘密调查水衿演的那起车祸时,偶然捕捉到的某些异常信号有关联。”
假“东方欲晓”LS-001端着秘书刚送进来、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的手,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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