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缅甸北部勐萨镇东南七公里,浓雾雨林深处。
腐叶堆积的洼地中,张志天蜷缩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在肺叶间刮擦。
左肩的枪伤仍在渗血,迷彩服被浸染成深褐色。
张志天咬着野战急救包里的止血带一端,用还能动的右手艰难地在伤口上方打了个结。
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耳机里只有电流嘶嘶声……
那台加密通讯器,在半小时前坠崖时已经彻底损坏。
现在,他只剩下手中这把92式手枪,弹匣里最后三发子弹,以及远处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他跑不远的!就在这片区域!”
粗哑的当地口音在浓雾中回荡,用的是缅北常见的掸邦方言。
接着是拉枪栓的金属撞击声,不止一处。
张志天数了数……
至少六个方向有动静。
他闭上眼睛,背靠着湿冷的树干,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昨晚的画面。
酒店套房里,潘小琴穿着睡衣,在视频电话那头笑着说。
“早点回来,我给你炖了汤,跟妈新学的……”
那时他只能说。
“任务快收尾了,很快。”
谎言。
所有卧底的生活都是由谎言编织的。
对敌人撒谎,对家人撒谎,甚至对自己撒谎。
“找到血迹了!这边!”
脚步声突然加速,朝洼地围拢。
张志天握紧手枪,指关节发白。
还有最后三发子弹,他冷静地计算着——两发给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最后一发留给自己。
绝不能活着被俘,“黑蟒”集团对待叛徒和卧底的手段,他见过太多次。
就在他抬起枪口的瞬间,头顶浓密的树冠缝隙间,似乎有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
快得像幻觉,但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观察训练的特工,张志天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直升机探照灯。
那是一种冷冽的、高频闪烁的蓝色光点,在雾气中以违反空气动力学的轨迹移动了一瞬,然后消失。
“什么玩意……”
他低声喃喃。
……
昆仑基地,地下七层,主指挥中心。
凌晨三点二十分。
“红色警报!‘织网’标记目标‘蜂鸟’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定位信号于三分钟前消失于缅甸北部勐萨镇东南七公里处山谷!最后传回数据显示肩部中弹,失血率超标!”
苏晴急促的声音在挑高十米的指挥大厅内炸响,盖过了平时恒定的设备嗡鸣。
她站在弧形主控台前,手指在全息触控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一连串数据流。
主屏幕上,代表张志天的金色代号“蜂鸟”的光点,已经变成一个不断闪烁刺目红色的三角警告标志。
更令人心惊的是,以这个红点为中心,周围有超过三十个代表人体热源的红外信号正在快速合围,形成标准的战术包围圈。
潘阳几乎是瞬间从战术分析台前的座位上弹起。
他原本在审阅“鸾鸟”空天母舰缩比模型的静力测试报告,睡眠不足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被冰冷的清醒彻底驱散。
咖啡杯被打翻,深褐色的液体在合金地板上蔓延。
“调取目标最后三分钟的全频段战场记录!光学、红外、无线电、声纹,全部!”
潘阳的声音像淬过火的钢,斩钉截铁。
“李元海,接通了吗?我要知道那片区域所有已知武装力量的实时部署!”
“正在接入。”
通讯官大声回应。
一秒后,李元海的面孔出现在左侧副屏上,背景是他那间堆满文件的办公室。
此刻李元海罕见地眉头紧锁。
“潘老弟,情况很糟。‘蜂鸟’的身份暴露了——他渗透的‘黑蟒’贩毒集团在二十五分钟前发起突袭。对方出动了至少四十名武装人员,配备AK系列自动武器和RPG,还有两挺PKM通用机枪。”
主屏幕画面切换。
卫星红外成像显示出雨林中的热源分布;
无线电截获摘要滚动着破碎的缅语通讯片段;
边境监听站的声纹匹配结果标注出几个已知的“黑蟒”头目声纹。
苏晴调出医疗监测数据,声音有些发颤。
“根据‘蜂鸟’身上生物传感器最后传回的数据测算,肩部为贯通伤,失血率每分钟约30毫升。他的肾上腺素水平在信号消失前达到峰值,然后骤降……这是休克的征兆。”
指挥中心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那个孤立的红点,以及周围越来越近的包围圈热源。
“边境巡逻队最快需要多久?”
潘阳问,眼睛没离开屏幕。
“一小时十五分钟。”
李元海快速回答。
“而且他们需要跨境作战的特别授权,流程走完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而根据热成像分析,包围圈将在十二分钟内完全闭合。”
赵总师从后排走上前,这位项目的总负责人脸色发白。
“潘总,就算巡逻队能赶到,面对四十名有准备的武装分子,强攻解救人质的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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