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袁左宗独自策马而出。
他是天象境界的高手,即便逼近城门也能全身而退。
他想亲眼看看,那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世子,如今成了何等模样。
当他看清城门前那具被悬挂的身影时,心头猛然一紧。
昔日的世子何等骄贵,何等锋芒毕露。
可眼下,他沦为阶下囚徒,衣衫破碎,身上布满新伤旧疤,血痂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更令人心碎的是,当他望向自己时,眼神竟是一片死寂,只是呆呆地凝视着,仿佛魂魄早已离体。
“世子,我来接你回家了。”袁左宗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痛楚。
徐丰年身体微微一震,终于看清来人。
是父亲的二义子……此人本领远胜褚禄山。
若是从前,他定会激动难抑,可如今,眼中仅泛起一丝微光,如同将熄的残火。
面对这近乎麻木的回应,袁左宗心头如压巨石。
纵使他平日对这位世子多有不满,认为其不堪承继北凉重担,但那是家事,轮不到外人凌辱践踏。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赵寒,沉声道:
“北凉王府麾下,大雪龙骑统帅袁左宗,参见逍遥王。”
赵寒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英武青年,轻轻颔首:“还不算糊涂,比那个莽夫褚禄山强些。”
褚禄山一到便破口大骂,根本没看清局势背后的因果。
袁左宗面色不动,只问道:
“敢问逍遥王,要如何才肯放我家世子?”
若能安然迎回世子,自然是最好。
今日所受之辱,日后自有办法讨还。
赵寒神色淡然:
“本王成婚当日,北凉世子赠我凉刀一柄,麻绳一根。
他今日之劫,不过是自作自受。”
袁左宗心头一沉。
这世子竟如此胆大妄为!换作是他人在大婚之际这般羞辱,只怕当场就要取其性命。
可毕竟是自家主君,他不能不管。
“逍遥王恕罪,我家世子年少轻狂,不知轻重。
王爷已将其悬于城头数日,饱受日晒风吹,苦楚已偿前愆。
恳请开恩,放他一条生路。”
他拱手低头,姿态放得极低。
赵寒却轻笑摇头:
“那本王不如干脆取了他项上人头,岂不更痛快些?”
一旁持刀的士兵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笑意,寒刃已压上徐丰年的脖颈。
徐丰年双目圆睁,剧烈挣扎。
袁左宗猛然低喝:
“王爷且慢动手!”
此人行事毫无章法,早已打乱他的应对节奏。
他盯着赵寒,声音低沉而凝重:
“王爷若真有意,不妨划下道来,怎样才肯放我北凉世子离去?”
赵寒神色淡然,缓缓道:
“也不难。
只需让天下人见识一番北凉真正的实力——若你北凉铁骑在我荒州面前所向披靡,放走徐丰年又有何不可?否则,往后本王每办一场婚典,岂不是总有跳梁小丑前来搅局。”
袁左宗眼神一凛,沉默良久,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
比武定局,谁胜谁负,便由战场说了算。
赢了,带走世子;输了,只能认命。
他心头沉重。
虽知世子眼下尚无性命之忧——那褚禄山纯属自寻死路,与逍遥王无关——但身为统帅的直觉告诉他,赵寒此举背后,恐怕藏着更深的谋划。
只是此刻局势紧迫,难以细想。
当务之急,唯有应战。
唯有以铁血之势,展北凉脊梁!
他退归军前,长枪一举,天地元气随枪尖涌动,身后九千大雪龙骑杀气冲霄,如暴风雪席卷苍穹。
袁左宗一声怒吼,声震四野:
“大雪龙骑在此,谁敢一战!?”
刹那间,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股煞气笼罩。
九千精锐气势连成一片,滚滚如怒潮翻腾,袁左宗自身更是天象境高手,此时人马合一,杀意凝聚至极,竟隐隐有龙吟自虚空回荡。
那是煞气化形的征兆——将凝为龙!
观者无不心神巨震。
如此雄兵,寻常天象强者怕是瞬间就会被碾成尘埃。
唯有踏入大天象之列的顶尖人物,或可勉强抗衡,却也多半难逃败局。
甚至有人暗忖:
纵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亲临,这一支铁骑也足以与其一搏!
城楼上一片死寂。
赵寒却依旧面不改色,身旁诸将亦无半分惧意。
霍青桐眼中战意沸腾,却按捺不动。
她清楚——
该出手的人,自会请缨。
果然,冉闵一步踏出,抱拳躬身,声音铿锵:
“王爷,末将愿往!”
麾下将士群情激奋,士气如虹。
赵寒仰天大笑:
“今日之战,本王只盼亲眼见证——天下第一骑军,从此更名易主!”
冉闵热血奔涌,心潮澎湃。
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一战!
“定不负王爷所托!”
豪言出口,众人皆为之动容。
冉闵转身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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