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第十三部电梯
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新建住院大楼,是去年才正式投入使用的。通体雪白的墙体搭配着通透的玻璃幕墙,在日光下泛着干净利落的光泽,线条规整得近乎严苛,透着现代医疗建筑独有的肃穆感,短短三个月便成了城市东郊颇具辨识度的医疗地标。楼内设施一应俱全,崭新的病房、先进的仪器、整洁的走廊,每一处都透着专业与安心,可这份崭新之下,却悄然滋生出一桩让夜班护士们谈之色变的怪谈,渐渐压过了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在深夜寂静的走廊里悄悄蔓延。
怪谈的核心,是一部本不该存在的第十三部电梯。住院大楼的设计图纸上明明白白标注着十二部客梯,均匀分布在东、中、西三个电梯厅,每个电梯厅外的楼层指示牌上,都清晰印着对应电梯的编号,从1到12,一目了然,绝无遗漏。可自从大楼投入使用后,每到子夜十二点至凌晨三点这段万籁俱寂的时段,总会有值夜班的护士在巡查时撞见诡异的一幕——一部陌生的电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某个楼层的电梯厅旁,静静候着。
没人能预判它会在哪一层停下,有时是清冷的2楼,有时是病患稀少的6楼,更多时候是弥漫着淡淡药味的4楼。护士们描述的景象惊人地一致:那是一部与其他电梯别无二致的不锈钢轿厢,门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缓缓滑开,里面站着一位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老太太,身形佝偻,脊背弯得像压了千斤重担,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被襁褓裹着的婴儿,婴儿的面孔始终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老太太低着头,嘴唇轻轻翕动,反复哼着一支晦涩的方言摇篮曲,调子软绵绵长,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哀婉,那声音不高,却能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听得人后颈发僵,浑身泛起凉意。
约莫半分钟后,电梯门会缓缓合上,指示灯随之熄灭,整部电梯便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深邃的电梯井里,只留下一阵莫名的阴冷气息,在走廊里久久不散,连空气都仿佛被冻得凝固了几分。
起初,这不过是夜班护士们围坐在一起取暖时,口耳相传的闲话。长夜漫漫,守着寂静的病房和仪器的滴答声,难免会生出些恍惚的幻觉,大家都只当是熬得太久、精神紧张所致,没人真正放在心上,权当是缓解夜班疲惫的谈资。可渐渐的,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让这份荒诞的怪谈染上了令人心惊的真实色彩。
第一个出事的是心内科的一位老爷子,七十多岁,因冠心病住院,经过治疗后病情已经稳定,再过几天就能出院。老爷子睡眠浅,住院期间总爱凌晨一两点在走廊里慢慢散步。出事前三天,他跟护工念叨过一句,说夜里看见一部奇怪的电梯,里面有个抱孩子的老太太,护工只当他老糊涂了,没往心里去。可没过多久,老爷子的病情突然恶化,原本稳定的心率骤然紊乱,呼吸变得急促,医护人员全力抢救了整整一夜,还是没能留住他的性命,病例上最终标注的死因是病情突发恶化,具体原因不明。
紧接着,肿瘤科一位年轻的女患者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她三十出头,患的是早期乳腺癌,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得不错,性格也开朗,常跟护士们说笑。她曾在深夜失眠时,独自在走廊里徘徊,撞见了那部电梯,回来后还跟同病房的病友说过这事,语气里满是疑惑。可就在撞见电梯后的第五天,她的伤口突然出现不明原因的感染,体温持续高烧不退,各项指标急剧下滑,家人见状急得不行,连夜转去了外地的专科医院,后续情况如何,没人再知晓。
一桩桩诡异的案例接连出现,短短三个月里,已有七位病人声称见过那部幽灵电梯,而这七人无一例外都遭遇了不幸:三人没能熬过病情的突然恶化,在医院里离世;两人因病情急转直下,被家人转去了外地寻求更好的治疗;剩下两人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靠着呼吸机和各种仪器维持着生命,情况不容乐观。
医院管理层起初对此极为重视,反复核查这七位病人的诊疗记录,调取了护理监控,甚至组织了多学科会诊,试图从医疗角度找到病情恶化的原因。可所有检查数据都显示,诊疗流程毫无疏漏,用药精准,护理到位,完全找不到任何医疗层面的失误,只能归结为病情突发恶化,原因不明。更让人不安的是,这些病人来自不同科室,心内科、肿瘤科、呼吸科、内分泌科都有涉及,年龄跨度极大,从三十岁的年轻人到八十岁的老者,彼此之间毫无交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曾在深夜因失眠、疼痛或烦躁,独自在走廊里散过步。
事情渐渐超出了医疗范畴,透着一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副院长李建国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信奉严谨的科学诊疗,一辈子与医院打交道,见惯了生死离别,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离奇的事。接连的意外让医院里人心惶惶,不仅病人和家属私下议论纷纷,连医护人员都难免心生畏惧,夜班护士们巡查时更是小心翼翼,尽量避开深夜独自前往西侧电梯厅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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