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舞池
老城区的巷弄总藏着些时光沉淀的惊喜,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雨痕风迹在石面上刻下深浅纹路,两侧老建筑错落相依,黛瓦粉墙间爬着零星绿苔,风穿巷而过时,裹挟着墙角月季的淡香,混着远处隐约的鸟鸣,漫出一股慵懒又温润的气息。巷弄深处,一栋暗红色砖墙的老建筑格外惹眼,疏淡的绿藤顺着墙面蜿蜒而上,缠绕着窗边的铁艺栏杆,枝头偶尔垂落几片嫩叶,为沉郁的砖墙添了几分生机。
推开那扇带着岁月痕迹的雕花木门,黄铜门环轻叩门板,发出清脆又温润的声响,迎面而来的是满室的暖意与浓郁的咖啡香,夹杂着旧木头的温润气息,瞬间将人包裹。这里是林姐经营的复古咖啡馆,前身是一家开了近半个世纪的老舞厅,接手这栋建筑时,林姐特意保留了最核心的枫木舞池,那片木质地板被岁月打磨得光亮如镜,深褐色的纹路里浸着几代人的足迹与温度,踩上去能感受到细微的弹性,带着时光沉淀的柔软。
咖啡馆的布置处处透着用心,舞池四周整齐摆放着深棕色皮质卡座,座椅边缘虽有些轻微磨损,却更显复古韵味,坐上去柔软舒适,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墙上挂着一张张泛黄的老海报,有旧时的歌舞演出预告,也有经典电影的宣传画,边角微微卷起,透着淡淡的旧墨香;角落处立着一台老式留声机,深色的木质机身泛着温润光泽,唱针轻搭在黑胶唱片上,慢悠悠淌出老派的爵士乐,旋律慵懒缠绵,在空间里轻轻回荡,怀旧感浓得化不开。
吧台设在舞池东侧,深棕色的木质台面打磨得光滑细腻,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咖啡器具,玻璃罐里装着不同品种的咖啡豆,阳光透过窗边的纱帘洒进来,在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姐总说,自己是个念旧的人,接手这栋老建筑,便是想留住一份旧时光的念想,让来往的客人能在氤氲的咖啡香里,触摸到那些被岁月珍藏的温暖瞬间。
开业初期,凭着这份独特的复古格调,咖啡馆很快便在老城区小有名气,成了不少人寻静怀旧的好去处。每天清晨,阳光刚透过窗棂洒进店内,便有熟客推门而入,点一杯现磨的拿铁,坐在舞池旁的卡座里,伴着留声机的旋律静静阅读;午后时分,三五好友相约而来,围着小桌闲聊,笑声混着音乐与咖啡香,格外惬意;到了傍晚,灯光渐柔,更添几分浪漫,偶尔有情侣会借着微醺的氛围,在舞池里轻轻跳上一支舞,身影映在光亮的木质地板上,格外动人。
可这份安稳惬意,在开业半年后被悄然打破,舞池周遭渐渐出现了一些怪事,起初细微到让人以为是错觉,直到异常越来越频繁,才让林姐渐渐慌了神。最先察觉异常的,是吧台服务员小夏。小夏刚毕业不久,喜欢复古氛围,特意来这家咖啡馆工作,平日里做事细心,对店里的一切都格外留意。
那是一个周六的傍晚,店里客人不算少,小夏忙着在吧台制作咖啡,留声机里正播放着一张三十年代的爵士唱片,旋律轻快灵动,带着旧时舞会的热闹感。趁着间隙整理杯具时,她无意间抬眼看向舞池方向,竟瞥见舞池边靠窗的两张藤椅,正轻轻往旁挪了寸许,动作缓慢又细微,地面平整干燥,没有风动,也没有客人靠近,那移动却真切得不容置疑。
小夏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咖啡壶晃了晃,温热的咖啡险些洒出来。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长时间盯着吧台忙碌,眼睛看花了,可再定睛看去,那两张藤椅确实比刚才偏离了原本的位置,距离墙面远了些许,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她心里有些发慌,连忙叫来旁边整理桌面的同事,指着藤椅问道:“你看那两张椅子,是不是挪位置了?我刚才好像看到它们自己动了。”
同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愣了愣说:“好像是比平时偏了点,说不定是刚才客人起身时不小心碰的吧,你别多想了,店里这么多人,哪有什么奇怪的事。”小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或许真是自己太过敏感,便压下心头的异样,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只是偶尔看向那两张藤椅时,心里总有些不安。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类似的怪事接连发生,才让小夏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巧合。只要留声机播放到特定年代的爵士乐或华尔兹,舞池周边的桌椅便总会有无端的轻微移位,有时是藤椅,有时是小圆桌,移动的幅度不大,却每次都精准地往远离舞池的方向挪,像是有看不见的身影在舞池里穿梭起舞,默默为自己让出足够的空间。
有一次,小夏特意在播放老唱片前,将舞池边的桌椅都摆得整整齐齐,还用粉笔在地面做了标记,待音乐播放半小时后再去查看,果然发现好几件家具都偏离了粉笔标记,移位的方向依旧是远离舞池,痕迹清晰,让她后背泛起一层凉意,再也不敢忽视这份异常。
怪事渐渐在客人之间传开,有心思细腻的顾客开始纷纷反映自己的遭遇。一位常来喝咖啡的女白领说,上周四下午,她坐在舞池旁的卡座里处理工作,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华尔兹,眼角余光总瞥见舞池里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那身影穿着曳地的旧式礼服裙,裙摆轻轻晃动,身姿轻盈,仿佛在随音乐翩翩起舞,可每次转头定睛去看,舞池里空无一人,那模糊的影子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心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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