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石
陈默见到星轨石的那晚,天文台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里飘着松针的清冽,后山荒坡上的杂草还挂着水珠,老郑的手电筒光柱穿过夜色,突然顿在前方——块丈高的巨石从荒草里冒出来,像从地里长出来的星斗,石面泛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就是它了。”老郑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激动,“上周台风把坡上的树刮倒,才露出来的。你凑近看。”
陈默踩着湿滑的草坡走过去,石面比想象中更平滑,像被水磨过千百年,指尖触上去,能感觉到细密的刻痕,不像是刀凿的痕迹,倒像用某种极软的东西一点点划出来的。他抬头看了眼天,今晚云少,银河的轮廓清晰可见,再低头看石面,呼吸猛地顿住——石上竟刻着完整的星图,北斗七星的斗柄、猎户座的腰带三星、甚至连不易察觉的天狼星,都一一对应,更奇的是,石上的星点似乎在动,随着头顶的星空缓缓流转,斗柄转动的角度,竟和真实天幕分毫不差。
“昨晚有个学生在这儿看了半宿。”老郑的手电筒光柱落在石面一处星群上,“那孩子平时连行星和恒星都分不清,今早一上班就冲进我办公室,拿着张纸画木星轨道,说‘昨晚在石头旁一看,就像有人把轨道图铺在我脑子里了’,连木星四颗卫星的运转周期都算得门儿清。”
陈默蹲下身,从包里掏出放大镜,凑近石面。放大镜下,星图的刻痕里藏着更细微的纹路,像毛细血管般蔓延,纹路里覆着层极薄的荧光物质,不是现代的荧光粉,是种带着金属光泽的淡蓝色粉末,在手电筒光下,会随着角度变化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星星的碎屑埋在了里面。
“我查了县志,”老郑在旁边说,“这后山古称‘观星台’,传说是先秦时候天文官观测星象的地方。县志里提过‘镇星石’,说石上刻星,能随天转,当时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有这么块石头。”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困惑,“可它怎么会‘教’人知识?昨晚我自己在这儿坐了会儿,盯着石上的银河看,突然就想通了困扰我三年的星轨计算问题——就像脑子里堵着的东西被打通了,那种感觉,不是顿悟,是‘接收’,像有人把答案直接放进了我脑子里。”
陈默没说话,起身绕着巨石走了一圈。巨石底部埋在土里,露出地面的部分约有三米高,石身没有风化的痕迹,反而越往顶部,刻痕越清晰。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星空,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东方,再看石面上的北斗,斗柄角度丝毫不差。风从坡下吹上来,带着草叶的湿气,石面的荧光物质似乎亮了些,淡蓝色的光更明显了。
“先取样回去分析。”陈默从包里拿出小铲子和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刮了一点石面的荧光粉末,“看看这是什么物质,或许能找到线索。”
回到实验室,陈默把粉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粉末的颗粒极细,在高倍镜下,能看到颗粒呈六边形,表面有规则的凹槽,像天然形成的晶体。成分检测显示,里面含有磷、钙、还有一种未知的金属元素,峰值很弱,却异常稳定。更奇怪的是,当他把粉末放在星光下(实验室有模拟星空的装置),粉末会吸收星光,然后缓慢释放,释放出的光线频率,竟和某些星体的辐射频率高度吻合。
“不是魔法,是古人的巧思。”陈默拿着检测报告找到老郑时,老郑正在办公室对着星图发呆,“这层荧光物质能吸收星光,储存星能,再通过石面的刻痕和纹路释放。刻痕的深浅、纹路的走向,对应着不同星群的轨迹,就像把星空的‘运行代码’刻进了石头里。”
他指着报告上的光线频率数据:“当人在石旁观星时,石头释放的光线频率会和人脑的α波产生共振,把刻痕里记录的星象规律‘传递’到人脑里。不是石头在‘教’,是古人把他们观测到的知识,通过这种方式储存起来,等着后人用正确的方式‘读取’。”
老郑拿着报告,手都在抖:“你的意思是,这石头是古人做的‘天文数据库’?”
“不止是数据库,还是天文钟。”陈默点头,“你看石面边缘的刻度,”他拿出一张石面拓片,指着边缘那些楔形符号,“这些符号不是文字,是刻度。对应着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的星象位置,都刻在符号旁边。当斗柄指向某个符号时,就代表到了对应的节气。这是古人用石头做的、能跟着星空同步运转的天文钟。”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和老郑一头扎进了石面符号和星图的破译里。他们在巨石旁搭了个临时观测点,每晚记录石面星图的变化,再对照现代天文观测数据。陈默发现,石面星图的精度极高,比现代天文望远镜观测到的某些星群位置还要准确——比如天狼星,石面记录的位置,比现代测算的偏差小了0.3角秒,而后续的高精度观测证明,是石面的记录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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