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旁的约定 第24章 银杏黄时

秋风裹着凉意吹进林场时，樱桃树的叶子先黄了大半，而凉棚后的那片银杏林，却正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金色狂欢”。小砚刚踏进林场大门，就被风卷着的几片银杏叶扑了满脸，他伸手接住一片，叶脉清晰得像画上去的，凑到鼻尖闻，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小砚快看！银杏叶比上周黄多了！”念念举着刚捡的银杏叶跑过来，叶片边缘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两人蹲在银杏林边，比赛谁捡的叶子更完整——小砚专挑那种金黄金黄、没有一点斑点的，念念则喜欢叶边带点浅绿的，说像“没画完的画”。不一会儿，两人的口袋就被银杏叶撑得鼓鼓的，走路都沙沙响。

林深扛着梯子走过来，梯子上还挂着个竹筐：“今年银杏果结得密，今天咱们摘点回去，能煮着吃，也能晒成白果干。”他把梯子靠在最粗的银杏树上，刚爬上去，就有几颗泛黄的银杏果“啪嗒”掉在地上。小砚赶紧跑过去捡，却被果皮里的汁液沾了手，黏糊糊的还带着点怪味。“得戴手套摘，这汁液沾手难洗。”林深笑着扔下来一副手套，小砚戴上后，立刻学着林深的样子，轻轻捏住银杏果的柄，一颗颗往竹筐里放。

张廷硕则在银杏林旁的空地上铺了块大布，说等会儿摇树让果子自己掉下来，省力气。他抱着树干轻轻晃了晃，顿时有无数银杏叶和果子簌簌落下，像下了场金色的雨。小砚和念念兴奋地在布上蹦跳，银杏叶粘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转眼就成了“小金人”。兰梦绾举着相机追着拍，镜头里，金色的叶子、孩子的笑脸和远处的蓝天混在一起，成了秋天最鲜活的画。

苏晚坐在凉棚下，把大家摘的银杏果倒进盆里，加了些清水泡着。“银杏果得泡三天，每天换次水，把涩味泡掉才好吃。”她一边说，一边挑出里面的坏果，小砚凑过来帮忙，却总把好果当成坏果挑出去，苏晚只好笑着把好果捡回来，再教他怎么看——“捏着硬邦邦、没破口的就是好的，软乎乎的就坏了。”

中午吃饭时，凉棚里飘着刚煮好的玉米香。大家围着桌布坐下，啃着甜玉米，聊着天。小砚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夹进随身携带的画本里：“我要把这片叶子夹平，等冬天的时候看，就像把秋天装在书里了。”念念听了，也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那片叶子，学着小砚的样子夹进画本，还特意压了压书角。

下午的阳光变得温柔，林深提议去林场深处的小溪边走走。沿着铺满落叶的小路走过去，脚下软软的，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响声。小溪里的水比夏天浅了些，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偶尔有小鱼游过，小砚和念念就蹲在溪边，屏住呼吸看，生怕惊动了它们。兰梦绾则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把相机放在腿上，静静看着远处的银杏林，风一吹，金色的叶子成片落下，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等回到银杏林时，泡银杏果的水已经该换了。苏晚刚把盆里的水倒掉，就看见小砚和念念拿着银杏叶在拼图案——小砚拼了只小鸭子，念念拼了朵小花，两人还拉着张廷硕一起，用叶子拼了个大大的“林”字，说要送给林深。林深看着地上的“林”字，笑得眼睛都眯了，赶紧让兰梦绾拍下来，说要贴在林场的照片墙上。

夕阳西下时，竹筐里的银杏果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小砚抱着装银杏叶的小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时不时掏出一片叶子看看。“妈妈，等银杏果泡好，咱们能煮着当零食吃吗？”他仰头问苏晚，眼睛亮晶晶的。“当然能，煮的时候再加点盐，吃起来香香的。”苏晚揉了揉他的头发，风把他耳边的碎发吹起来，带着银杏叶的清香。

回到家，小砚第一件事就是把画本里的银杏叶拿出来，放在窗台上晾干，还特意叮嘱妈妈：“别碰我的叶子，我要留着做书签。”然后他又帮着苏晚把银杏果倒进新的水盆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守着，说要“看着它们泡好”。

接下来的几天，小砚每天都记得提醒苏晚给银杏果换水。等泡够三天，苏晚把银杏果放进锅里，加了水和盐，慢慢煮着。小砚趴在灶台边，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忍不住问：“妈妈，还要等多久呀？我都快等不及了。”“再等十分钟，煮到果子裂开就能吃了。”苏晚笑着说，给了他一颗刚煮软的银杏果，小砚剥开壳，吃了一口，点点头说：“比糖果还好吃！”

周末再去林场时，银杏林已经彻底黄透了，远远看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兰梦绾把之前拍的照片洗了出来，贴在《林场的四季约定》秋之卷里，照片旁写着：“银杏黄了，果子熟了，秋天的故事，藏在每一片落叶里。”小砚和念念则把晾干的银杏叶做成了书签，送给了林深和张廷硕，书签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谢谢叔叔”。

林场的秋天，就在这样的忙碌和甜蜜里慢慢走。小砚开始盼着冬天——他听说，等第一场雪下来，林场会变成白色的，到时候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还能在樱桃树下挂冰凌。他把这个期待写在画本的最后一页，旁边画了个戴着围巾的小雪人，雪人手里，还拿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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