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晚晴近乎“落荒而逃”地躲进厨房,许森林收敛了脸上过于外露的戏谑,但眼底的笑意依旧未散。
他知道适可而止,真把这位脸皮薄的小才女惹毛了,今天这“交流”可就真没法进行了。
他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再次扫过这间充满书卷气的客厅,心情放松。
不多时,沈晚晴端着一个果盘走了回来,里面是洗好、切好的苹果,还有几样其他精致的水果。
她的脸颊依旧带着未褪的红晕,但表情已经努力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在触及许森林时,还是会不自觉地闪躲一下。
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她重新坐下,这次刻意选择了离许森林更远一些的沙发末端,并且将针织开衫拢紧了些,仿佛这样能增加一点安全感。
许森林没有立刻再去逗她,而是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点点头:“嗯,甜。沈同学刀工不错。”
沈晚晴抿了抿唇,没接这个话茬,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冷,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许森林同学,关于明年的华夏诗词峰会,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水杯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柔和而专注。
许森林也正色了几分,放下牙签。他并没有立刻高谈阔论,而是反问道:“沈同学自己呢?对峰会有什么期待,或者……有什么觉得需要突破的方向?”
谈到正事,沈晚晴的精神明显集中起来,之前的羞恼被暂时压了下去。她抬起眼眸,那双总是显得清冷疏离的眸子此刻因为谈及热爱的事物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峰会规格极高,汇聚的是全国真正的青年翘楚。
题材会更广,命题也可能更刁钻,对综合素养和临场应变能力的要求,远非之前的比赛可比。”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我觉得,除了继续夯实根基,更需要在立意和气象上寻求突破。不能局限于小情小调,或者单纯的技巧堆砌。”
她的见解一针见血,显示了扎实的功底和清晰的思考。许森林眼中流露出赞许,他点了点头:“说得对。功夫在诗外,到了那个层面,比拼的不仅仅是文字技巧,更是胸襟、见识和思想的深度。”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进入了真正专业而深入的领域。
从古典诗词的流派演变、不同时期的审美特征,谈到具体意象的运用、典故的化用与创新,再到现代语境下如何赋予古典形式以新的生命……
许森林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搬运”,但他超前的眼界和融会贯通的能力,让他每每能提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
而沈晚晴深厚的家学渊源和扎实的积累,也让她的回应言之有物,常常能补充或引申出更细致的考据。
渐渐的,沈晚晴忘记了之前的尴尬和羞恼,完全沉浸在了这场高水准的思维碰撞中。
她时而凝神倾听,时而蹙眉思索,时而因为某个精妙的比喻或独到的见解而眼眸发亮,甚至忍不住出言反驳或追问。
阳光在客厅里缓缓移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果清香和书墨气息。
此刻的许森林,与方才那个轻佻调侃、专盯人脚看的“恶霸”判若两人。
他神情专注,眼神清明,言语间引经据典,逻辑严密,偶尔迸发的奇思妙想又充满了天才的灵气。
那种掌控话题、挥洒自如的气度,让沈晚晴再次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才华碾压的窒息感,但这一次,这感觉中更多的是钦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沈晚晴看着他侃侃而谈的侧脸,光影在他挺直的鼻梁和下颌线上跳跃,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恍惚的迷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许森林?
是台上光芒万丈、诗惊四座的才子?是飞机上和刚才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赖”?还是眼前这个博学、敏锐、充满魅力的交谈者?
她分辨不清,只觉得这个人复杂得像一个谜,每一面都如此鲜明,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其实……”沈晚晴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白皙的脸颊又微微泛起了红晕,但这次似乎不是因为羞恼,而是某种分享隐秘的紧张和期待。
她站起身,走向自己的书房,“我……我自己平时也胡乱写了一些东西,不成气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看看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一个心高气傲的才女而言,主动将自己不成熟的作品拿出来给人品评,尤其是给许森林这样级别的“对手”看,需要极大的勇气。
许森林有些意外,随即欣然点头:“当然”
沈晚晴很快捧着一本素雅的笔记本走了回来,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翻开。
里面是她娟秀工整的字迹,有模仿古风的诗词习作,也有一些文笔清新的散文随笔,甚至还有一些读书札记和零碎的灵感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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