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知青们渐渐散去休息,喝醉后的他们睡得格外安稳。
窗外的虫鸣都弱了几分,只有风卷着落叶,在屋檐下打旋。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三声轻叩,节奏短促而有规律。
小小眼睛一亮,起身悄悄拉开门。
梁毅峰站在阴影里,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小小欣喜地看着他,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梁毅峰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说完事还要赶回去,你跟我来。”
两人绕到宅院后面的竹林边,梁毅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们跟着那两个纵火犯回了县城,在陆大成的住处外守了半夜,亲耳听到陆大成交代他们,要他们用今天烧鹿门大队粮仓的同样办法,烧掉县粮食局的主粮仓!”
小小大惊,问道:“县粮食局的粮仓里有多少粮食?”
“云阳县有20多万人口,粮食局的粮仓里存着最近秋收乡亲们上缴的公粮,共计五万多吨。”梁毅峰沉声解释道。
烧毁一个县城的粮仓,那就等于毁了整个县城百姓好几个月的口粮,后果太严重了。
而且故意烧毁这么多粮食,可是要杀头的。
天杀的陆大成,简直丧心病狂。
他这已经不是单纯想夺权,而是想制造恐慌,破坏生产秩序。
小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疯了吗?烧了县粮食局,整个县城都会乱套!”
“陆大成这么做,恐怕就是想让云阳县乱起来。”梁毅峰说出自己的推断。
他怀疑,这次是潜伏在这里的特务策划的一次大联动,火烧粮仓这种事可能不仅云阳县会发生。
他已经将自己的推断汇报给了军区首长,军区首长很重视,要求他立刻赶回军区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应对这场危机。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小小问。
“后天夜里,后天粮食局有个干部家里娶儿媳妇。”梁毅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借着月光递给她,“这是县粮食局的地形草图,我们的人已经摸清了,陆大成纠集了至少十个亡命之徒,都是他暗中勾结的特务和地痞,那些人手里还有武器。”
梁毅峰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小小心中一紧,展开草图,接着中秋皎洁的月华,迅速扫过。
粮食局粮仓在县城西郊,里面有六十五个粮仓,四周有围墙,只有一个正门和一个侧门,守卫不算严密,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六十五个粮仓一排一排紧密相连,都集中在围墙里,现在又是秋季,已经大半个月没下雨了,天干物燥,只要其中有那么几个着火,就会迅速蔓延开来,到时候救火都来不及。
“这些该死的畜生!”小小咬牙骂道,抬头问梁毅峰,“我能做些什么?”
“鹿门大队的粮仓被烧,黄青松必然被问责,县里也会调集人手过来调查此事,陆大成估计会逼着公社这两天就派新人接管鹿门大队,这个人大概率就是黄红柿。”梁毅峰眼中闪过冷光,“到时候黄红柿掌控了鹿门大队,就能配合陆大成将县城公安局等相关部门的人员吸引到鹿门大队来,方便陆大成在县城动手。”
梁毅峰分析得井井有条,小小点点头,非常赞同,她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像今天这样,由我提前进粮仓,将粮食转移到我的空间里去。”
“不行!太危险了。”梁毅峰立刻反对,“县粮食局除了黄青山,都是陆大成的人,别说你进不去,就算你混进去了,六十五个粮仓,你一个人不可能一下转移完,若中途被他们发现是小,万一他们点火烧粮,把你困在里面怎么办?”
“反正我们不能等他们动手,坐以待毙。”
小小不知道在大火中躲进空间行不行,但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尝试,于是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
“要不这样,后天夜里,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特战队去县粮食局设伏,抓现行,我去陆大成的住处,找找他勾结特务、挪用公款的证据。”
“不行。”梁毅峰还是反对,“陆大成的住处肯定有守卫,你一个人去太冒险。”
“放心!我有空间,自保应该没问题的。”小小对去搜陆大成住处信心十足,“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再派几个人在外面接应我也行啊!”
梁毅峰犹豫,没有立即同意,“等我去军区请示一下,再给你答复。”
说完他便将小小送回老宅,看着小小关上院门,才趁着月色转身下了山。
事有轻重缓急,小小没有跟他提,让他打掩护借粮的事,想着等抓到陆大成之后再说。
她之前想中秋之后跟黄青松提集资修路的事,现在也打算暂时先放放。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黄青松就被县公安局的同志给带走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黄春来。
接着公社就任命黄红柿担任了鹿门大队的大队长兼民兵队长。
黄红柿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社员和知青开大会。
上午十点多,大队部的晒谷场被临时当作会场,社员和知青们黑压压站了一片,秋阳晒得人头皮发紧,却没人敢挪动半步。
黄红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干部服,腰间别着根红袖章,挺胸凸肚地站在土台上,身后跟着贼眉鼠眼的黄老三和黄老四,兄弟俩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同志们!”黄红柿清了清嗓子,声音故意拔高,带着刚掌权的嚣张,“黄青松、黄春来玩忽职守,导致大队粮仓被烧,已经被公安局带走调查。从今天起,我黄红柿接任大队长和民兵队长,一定带领大家渡过难关!”
台下一片沉默,只有几声不情不愿的附和。
社员们低着头,眼神里满是疑虑。
谁都知道黄红柿平日里游手好闲,这下突然掌权,谁心里都没底。
公安局的几个同志站在一旁,表情严肃,其中一个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是想问问昨天黄红柿婚宴上的情况。有没有人见过可疑人员?或者听到、看到什么异常动静?”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悄悄交头接耳,却没人敢轻易开口。
黄红柿立刻接过话茬:“大家有啥说啥!谁要是隐瞒不报,就是跟纵火犯一伙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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