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你别哭,我说,我说。”
顾副官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方瑜落泪,声音都放软了几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样不顾生命的救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方瑜直接问道,这一问,竟然让顾副官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仓促别开眼,视线落在雪白的被单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喉结滚了又滚,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他想过千万种方式,但是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方瑜怔怔看着他,看着他发红的脸,心里有些觉得搞笑,但是同时又觉得温暖。
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依萍的原因去救她,不是因为少帅去救,只是因为喜欢。
空气静了半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顾副官终于缓缓抬眼,撞进她带着泪光的清澈眸子,声音低哑得像揉碎了的晚风:“是。”
一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砸进方瑜的心里,震得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喜欢你,方瑜。”
顾副官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藏了许久的话全盘托出,“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他的目光温柔得能漾出水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我知道我是个粗人,跟着少帅走南闯北,不懂什么风花雪月,配不上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小姐。”
“那天在街上看见你被追,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只想着不能让你出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值了。”
方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却不是难过,而是带着满心的欢喜。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弯起嘴角,伸手轻轻覆在他没输液的手背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顾清,你知道吗?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顾副官猛地抬眸,眼里满是错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方瑜的脸颊也染上薄红,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还常跟依萍说,爱要大声说出来。你都敢拿命护我了,怎么还不敢大大方方说喜欢?”
她顿了顿,看着他怔住的模样,鼓起勇气凑近了些,声音软糯又清晰:“顾清,其实我也不讨厌你。”
顾副官愣住了,眼底的错愕慢慢化开,涌上来的是不敢置信的滚烫,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都带着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方瑜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却笑得眉眼弯弯:“其实我们可以试一试的。”
顾副官看着她哭花的脸,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也红了。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方…方瑜。”
他长了张嘴巴,嘴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千言万语就都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方瑜,我会等你真的喜欢上我的,你愿意给我时间,给我这个机会吗?”
顾副官终于说出了口,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一刻,是完整的一句没剩的说了出来。
“嗯,好。”
方瑜重重点了点头。
笑得眉眼弯弯:“我们试试。”
顾清絮絮叨叨的说着关于她的事情,那些跟在她身后的故事,当他的话说完了,方瑜的鼻尖酸溜溜的,那些曾经她以为的巧合和幸运,其实都顾清不动声色的靠近。
她俯身,轻轻抱住他没受伤的胳膊,声音软糯又坚定:“顾清,我们好好的,好吗?”
“好。”顾清先是一怔,而后坚定地回应着她。
一字一句,就像承诺一样,价值千金。
……
北平之乱,让国人都心惊胆战,战败的消息传到了上海,大家都开始害怕了。
尤其是此刻上海的局势也瞬间变得风云莫测了起来,这里的势力得到消息后蠢蠢欲动,有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机会的,甚至有的人想趁着内乱,去分一杯羹呢。
这种情况下,风景之前前往北平,下了死命令,他的军队,要么战死,不做汉奸,不做那些人的走狗。
依萍虽然不了解,但是她知道未来的局势。
如今的上海也是很危险的,谢处长,何老相互勾结,成为日本人的刺刀,对抗自己人。
而风景现在的处境,有可能会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危险,依萍一想到这里,就睡不好。
再加上,风景伤势才好,又要全心投入进去,依萍更是对他多了一份担心。如今,他的副官也受了伤,依萍更不放心了。
自白天顾副官受伤后,紧急治疗中,方瑜陪同着,风景简单跟依萍吃了个饭后,又忙军中事务了,但他特地让人送了依萍回府。
眼看着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可是依萍怎么也睡不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已经冬天了,可是外面还是冷的啊,尤其是上海,更是湿冷。
她一想到在外辛苦的风景,心里有些心慌意乱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正出着神,谋划着送走母亲他们的时候,就听见房间里面的小书房里,电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依萍慌忙去接了电话,整个人的心都不踏实。
她匆匆去接起电话。
“喂?”
依萍的声音有些喘息的声音。
“依依?”电话那边是温柔的男人的声音。
是风景的声音。
听见他的声音,依萍有点想哭,一天了,她都没怎么跟他好好说过话呢,她握紧了话筒,听着:“依依,我是风景啊。你在家一个人睡觉不要害怕,今天有些忙,我回去的时候要晚些了。”
听着他的声音,依萍觉得很安心,问道:“你还好吗?阿景?”
风景低声回道:“别担心,很好。”
“那就好,你啊,一定要小心哦……”
依萍想到外面如此的寒冷,他的伤口刚好,但心里仍然是害怕。
“好,听夫人的。”
风景开口,听着她的声音,好想抱着她。
“依依,”风景的声音很低,说了句:“我想你了,明天跟我一起来军营,好吗?”
听着他的话,依萍眼睛一怔,脱口而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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