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翻书页,哗啦一下,就过去了好几天。
家里终于有了点鲜活气儿。
母亲李素华能下地走动了,脸色也不再是那么吓人。
她闲不住,拿着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虽然动作慢,却让冷清了许久的家,重新有了烟火味。
父亲苏建国的话也多了点,偶尔会跟母亲商量两句以后的事,
比如等地里那点苞米收了,能卖几个钱,或者是不是托人问问,镇上有没有零工可做。
这天吃过晚饭,天还没黑透,一家三口坐在堂屋门口乘凉。
夏末的晚风吹过来,带着点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不那么燥热了。
“璃璃,”李素华摇着蒲扇,看着女儿,眼里有光,“你那凉茶摊,一天真能挣好些钱?”
“嗯,”苏璃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刨去本钱,一天能落个五六十块。”她没敢说太多,怕吓着父母,也怕他们追问细节。
“哎呀,那可真不少了!”李素华脸上露出点真切的笑模样,“比你去厂里打工强。就是风吹日晒的,辛苦我闺女了。”
苏建国闷头抽着烟,没说话,但紧绷的嘴角也松快了些。
他看着院子里那辆破三轮,眼神复杂。
以前他觉得女儿摆摊是丢人现眼,现在,这破车却成了家里的指望。
“爸,妈,”苏璃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着,老摆地摊不是长久之计。风吹雨淋不说,还不安稳。
我想……想去镇初中那边看看,有没有小门脸出租。
哪怕小点,有个固定的地方,总归好些。”
李素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有个店面,像样!
就是……租金怕是不便宜吧?”
“我先去打听打听。”苏璃说。
她手里攥着这几天卖茶剩下的几千块钱,心里有点底,但也不敢大意。
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正说着话,苏璃右手掌心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痒感,
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紧接着,一种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
不是很疼,却让人心慌,有点像饿极了的时候胃里发慌那样。
苏璃心里“咯噔”一下。
又来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饥饿感”!
自从上次在后山,那个灰蒙蒙的空间吞噬了那块黑色奇石的能量后,就再没动静了。
她几乎要以为那次的经历只是个错觉。
可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比上次更清晰一点。
它“饿”了。
它需要“吃东西”。
苏璃脸上不动声色,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悄悄握紧了。
这东西,还真是不省心。
像个填不饱的无底洞。可它又是她现在最大的依仗。
“妈,我出去转转,消消食。”苏璃站起身,语气尽量平常。
“这么晚了,去哪转?天快黑了。”李素华有些不放心。
“就在附近走走,不远。”苏璃笑了笑,“吃撑了,走走舒服点。”
苏建国抬眼看了她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又低下头抽烟。
他现在有点看不透这个女儿了,主意大,胆子也大。
苏璃走出院子,那股源自掌心的“饥饿感”更明显了,带着点焦躁,隐隐指引着一个方向—后山。
她深吸一口气,拐上了通往后山的那条小路。
天色暗得很快,路两旁的树木影影绰绰,像蹲着的怪兽。
夜虫开始唧唧喳喳地叫,反而衬得山里更静了。
她心里有点发毛。白天还好,这大晚上的一个人进山,还是有点怵。
可掌心的感觉越来越急切,像是在催促她。
拼了!
她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那把用旧布缠了好几层的剪刀,紧紧攥在手里,给自己壮胆。
然后,她凭着记忆和那股牵引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里走。
幸好今晚有点月光,朦朦胧胧的,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她不敢走太深,就在山脚附近,上次找到那种黑色石头的地方转悠。
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过每一处草丛,每一块裸露的泥土。
心跳得有点快,一半是怕,一半是……一种莫名的期待。
这东西,下次“饿”了怎么办?
总不能每次都靠运气来后山捡石头吧?得想想办法。
找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在她快要放弃,准备明天天亮再来的时候,脚尖踢到了一块硬物。
她蹲下身,拨开杂草和浮土。月光下,一块巴掌大小、黑不溜秋的石头露了出来。
质地跟她上次找到的那块有点像,但颜色更浅些,杂质也多,看起来就是块普通的、没人要的边角料。
掌心的悸动瞬间变得强烈起来!
是它!
苏璃心脏砰砰跳,左右看看,四下无人。
她捡起那块石头,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她集中精神,尝试着像上次那样,沟通那个灰蒙空间。
嗡……
一声极轻微、只有她能感觉到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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