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永兴巷深处。
废弃的平房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破损的窗户漏进来,在地上投出几块光斑。
空气里有没有灰尘和霉味,因为一个清洁术搞定,但有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赵师弟躺在几张拼起来的旧纸板上,呼吸微弱,脸色泛着青灰。
李师弟盘膝坐在他身边,一手按在他胸口,缓慢地渡入微薄的灵力,试图护住他心脉。
孙师弟守在门边,耳朵贴着门板,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巷子很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还有更遥远处夜车的嗡鸣。
但在这片废弃的待拆迁区,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月光勾勒出断壁残垣。
“李师兄,”孙师弟用气声说,声音干涩,“赵师弟他……丹药快压不住了。”
李师弟没说话,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能感觉到赵师弟体内经脉枯竭的速度在加快,那点微薄的灵力输入如同杯水车薪。
从宗门带来的、专治内伤的上品丹药“回春丹”,在此界环境下药效大打折扣,只能勉强吊命。
如果再得不到更好的疗伤环境或更对症的灵药,赵师弟撑不过三天。
不,或许两天都难。
“隐音蝉”一直没有动静。
凌岳师兄和王师弟入城后,只在昨日亥时联络过一次,说是在城东区域,寻踪盘受到不明干扰,难以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在城西北。之后便再无音讯。
是出事了,还是此界干扰太强,联络法器失效?
李师弟心头沉重。这次跨界追索,代价远超预估。
赵师弟重伤垂死,其余人修为被压制,如同凡人陷入泥沼,处处掣肘。而目标……至今连影子都没摸到。
“师兄,”孙师弟又低声道,“我们不能一直等在这里。
赵师弟等不起,我们……也需要灵石调息。
此界灵气稀薄,我们带的下品灵石,支撑不了多久。”
李师弟何尝不知。他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赵师弟,又看向窗外死寂的夜色,终于下定决心。
“子时一过,我们换地方。”他声音沙哑,“往城西走。凌岳师兄最后说的大致方向在城西北,我们沿城西边缘摸过去,或许能找到线索。
路上……看看能否寻到凡人的医馆或药店,找些替代的伤药。”
孙师弟点头,手按在了腰间储物袋上。
里面除了几块下品灵石和必备丹药,还有几件凡人用的金银器物,是出发前准备的,用以换取此界钱物。
只是不知道,此界的医馆,能否治得好修真者的道基之伤?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赵师弟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身体抽搐。
“赵师弟!”李师弟连忙加大灵力输入,另一只手去掏丹药瓶。
突然!
一道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木属性灵力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在远方某个位置轻轻荡漾了一下,随即消失。
李师弟和孙师弟同时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眼中闪过惊疑。
那波动太微弱,又消失得太快,在充斥着各种杂波的城市背景里,几乎难以察觉。
若非他们此刻精神高度紧绷,对灵气波动敏感到了极点,恐怕也会错过。
但不会错。那气息……清新生机,带着草木特有的温润感,虽然一闪而逝,却绝非此界浑浊灵气所能有。
是目标?还是别的什么?
“师兄?”孙师弟声音发紧。
李师弟心脏狂跳。是陷阱?还是机会?那波动出现的位置,似乎并不算太远……
他看着咳血不止、气息越发微弱的赵师弟,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和经脉中传来的阵阵刺痛。
“收拾东西。”李师弟咬牙,扶起赵师弟,“去西北方向。小心些,收敛气息,如凡人步行。”
同一时间,城东,建设路某廉价旅馆房间内。
凌岳站在窗前,窗帘拉开一条缝,看着外面昏暗的街道。
他已在此停留超过十二个时辰,将周围几条街巷摸得烂熟。
那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始终存在,却抓不到源头。
寻踪盘在进入这片区域后,指针便彻底紊乱,时转时停,显然受到了某种强烈干扰。
王师弟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面青铜罗盘,脸色越来越难看。
“师兄,干扰太强了。而且……”他迟疑了一下,“从下午开始,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鸣’,
很轻,一直响,像蚊子叫,仔细听又听不真切,但就是让人心烦意乱,难以集中精神。”
凌岳没回头:“我也有感应。非神识,非法力,是另一种东西。此界手段,果然诡异。”
他也在忍受那种低低的、持续不断的背景杂音。
那声音不响,却无孔不入,干扰着他的感知,让他无法长时间维持神识外放,连打坐调息都难以静心。
是某种针对修士的法器?还是此界特有的环境?
就在这时,他心神猛地一跳,霍然转头看向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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