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狼神谷的山林间裹着一层厚重的晨雾,寒气浸骨,晨露凝结在依维柯的车窗上,泛着清冷的白霜。
杨毅出门前,特意绕到后山的深潭边——之前放在潭里的鱼笼还没收,这一去牛家村至少半个月,不捞回来不仅白瞎了之前的功夫,鱼笼泡久了也容易坏。他踩着湿滑的石板走到潭边,弯腰将系着绳子的鱼笼缓缓拽上岸,笼里果然困着几条巴掌大的野鱼,还在蹦跳挣扎。他掂量了一下,随手把鱼笼放在一个大石下,野鱼塞进登山包侧袋,心里想着不能浪费,
处理完鱼笼,他才回到摩托旁,手脚麻利地固定装备:车把一侧牢牢绑着复合弓,弓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下方挂着两个箭筒,九十六支箭整齐排列,锋利的箭簇在晨光中闪过细碎寒芒;另一侧则挂着他的钓鱼包,里面藏着气枪和满满当当的钢珠子弹,包旁还坠着个大瓶可乐瓶,里面也装满了钢珠,晃起来沙沙作响。
检查好所有卡扣,确认装备不会在行驶中晃动,杨毅跨上电动摩托,轻轻拍了拍车座旁的小黑。小黑立刻会意,纵身跳到他前面,一双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引擎无声启动,杨毅拧动车把,摩托缓缓驶出狼神谷。临走前,他下意识瞥了眼猞猁巢穴的方向,草丛被薄霜覆盖,寂静无声,想来那几只小家伙还在巢穴里抱团酣睡,心里掠过一丝柔软,随即被即将到来的备战紧迫感取代。
山道蜿蜒,晨雾逐渐散去,杨毅骑着摩托,速度平稳却不拖沓,昨日早已刻在脑海里的S形山道细节,此刻化作清晰的路线图,每一个弯道、每一处陡坡,都了然于胸。小黑偶尔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抵御寒冷,又像是在提醒杨毅注意路况,杨毅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摸了摸小黑的脑袋,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结着白霜的山壁与灌木丛。
很快,前方隐约传来人声与工具敲击的脆响。杨毅放慢车速,远远望去,牛家村村口已然热闹起来:数十名汉子穿着厚厚的粗布短褂,有的还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正围着堆积如山的白蜡杆忙碌。寒风吹红了他们的脸颊与手背,却吹不散眼底的热意,有的挥刀削皮,动作利落;有的蹲在火堆旁,轮流将白蜡杆尖部凑近火焰烧烤,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清香与烟火气。
村正一眼就看到了驶来的摩托与车上的杨毅,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迎了上来,嘴里呼出的白气混着激动的声音:“神仙!您可来了!天不亮就盼着您呢!”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着身后的白蜡杆,“您吩咐的活儿,我们连夜赶工,长的短的都弄出不少了,就等您来带大伙练本事!”
杨毅熄了火,翻身下车,登山包的重量让他落地时微微一顿。他没急着看白蜡杆,目光先扫过人群,四五十个汉子老中青都有,大多面黄肌瘦,握着工具的手也透着几分无力——吃不饱饭,在这村里怕是常态。
他收回目光,对村正沉声道:“借一步说话。”
村正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他走到村口一棵老槐树下,远离了忙碌的人群。“神仙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能练出本事对付土匪,咱村上下都听您的!”
“要练可以,”杨毅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但我有个要求——这半个月,我要他们天天吃饱饭。”
村正脸上的热切瞬间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咂摸过味来——原来神仙拉他到这儿,是为了粮食的事。搓着手叹了口气:“神仙,您这要求……不是咱不答应,是真没办法啊。”
“去年收成不好,村里的粮食都藏在后山洞里,”他苦着脸解释,“老老小小省着吃,也就刚够过冬。这些后生饿惯了,也能扛,但要天天吃饱……那点存粮根本顶不住啊。”
“饿惯了也不行。”杨毅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饿着肚子练,练不出力气,半个月后面对土匪的刀,还是白白送死;但让他们吃饱了练,才能练出能拼命的本事,至少有一搏的机会守住村子。”
村正嘴唇动了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说“饿点也能练”,却被杨毅的眼神堵了回去。耳边村口的狗叫得越来越凶,他赶紧转头吐槽了句:“这群疯狗,大早上的瞎叫啥,吵得人心烦!”说着还搓了搓手,显然是想借着这话缓解尴尬。
杨毅没接话,只是眉峰微挑,目光不经意扫了眼后山的方向,又转回来盯着他:“你白蜡杆都连夜赶出来了,我也按你的盼头来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你们弄这些杆子不就是要反抗了。”
“反抗的路一旦踏出去,就没回头的余地。”他字字沉稳,“输了,人都没了,你守着再多粮食给谁?赢了,以后这山里没人敢再来骚扰,今年冬天就算紧着点,也能挺过去。”
村正还没来得及回应,后山方向突然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喊:“野猪!有野猪闯进来了!”紧接着就是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刚才还狂吠的狗叫得更凶了,带着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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