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织,砸在废弃钢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老天爷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血战擂鼓助威。我被火狐狸拽着,踉跄地冲进钢厂后门的荒草丛中,身后的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绝望而疯狂的乐章。
陈老的身影早已被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淹没,只有偶尔闪过的刀光,还在昭示着那位老人的顽强抵抗。我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又疼又麻。
“苏然,别回头!再跑慢一点,我们都得死在这儿!”火狐狸的声音带着喘息,她的手劲大得惊人,像是一把铁钳,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她的作战服已经被雨水和泥土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脸上溅了几滴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敌人的。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朝着钢厂的方向望去,双眼赤红:“陈老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的!我不能丢下他!”
话音未落,一道刺眼的火光突然从厂房深处炸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滚滚浓烟冲破雨幕,直冲云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也映亮了我和火狐狸的脸,我们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炸弹!”火狐狸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近乎嘶吼道,“你看清楚!陈老他……他是故意的!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给我们争取时间!你要是真的想对得起他,就带着U盘活下去!带着烈焰堂,踏平暗鸦!”
我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
是啊。
陈老拔出唐刀的那一刻,眼神里就没有了退路。他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数十个手持重武器的暗鸦杀手,明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他还是选择了留下。
他不是在抵抗,他是在献祭。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们铺一条生路。
“走!”我咬碎了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转身拽起火狐狸的手,朝着荒草丛深处狂奔。
雨水打在脸上,像是无数根针在扎,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我只能凭着本能,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跑,脚下的野草和碎石硌得脚掌生疼,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暗鸦的追兵已经追了出来,密集的子弹打在我们身边的泥土里,溅起一片片泥花,有几颗子弹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刺痛。
“趴下!”火狐狸大喊一声,猛地将我按倒在一个土坡后面。
几乎是同时,一梭子子弹扫过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半人高的野草打得稀烂。
我和火狐狸趴在土坡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灌进嘴里,又苦又涩。我侧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胳膊上多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正顺着伤口往外涌,染红了半边衣袖。
“你受伤了!”我心里一紧,连忙伸手想去捂她的伤口。
火狐狸却一把拍开我的手,眉头都没皱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急救包,扯出绷带,三下五除二地缠在胳膊上,动作干脆利落:“小伤,死不了。别分心,他们追上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正猫着腰,朝着土坡的方向摸过来,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们的藏身之处。
“妈的!”我暗骂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检查了一下弹匣,里面只剩下三发子弹了。火狐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枪里,估计也没几颗子弹了。
“怎么办?”我压低声音问道。
火狐狸的眼神飞快地扫视着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上,那里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的,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她咬了咬牙,沉声道:“等会儿我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往芦苇荡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一定要把U盘带出去!”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丢下你!”
“苏然!”火狐狸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她死死地盯着我,“你是烈焰堂的帮主!你肩上扛着几百个兄弟的命!你不能死!我火狐狸这辈子,从来没服过谁,唯独服你!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今天就算是还给你,也值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眼眶瞬间红了,“没有你,我苏然早就死在十年前的那场火拼里了!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这是我欠你的!”
火狐狸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她突然笑了笑,抬手擦掉我脸上的雨水和泥土,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傻瓜,我可舍不得让你死。记住,活着,带着兄弟们,替我,替陈老,替那些被暗鸦害死的人报仇。”
话音未落,她突然猛地站起身,对着冲过来的黑衣人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剩下的黑衣人立刻被激怒了,他们嘶吼着,朝着火狐狸的方向疯狂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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