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指尖还停留在传讯玉简上,那道撕裂耳膜的惨叫声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玉简边缘的灵力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最后“啪”地裂开一道细纹,像极了星穹联盟护山大阵崩碎时的裂痕——半个时辰前,他还握着这枚玉简与星穹联盟的魏长老谈笑风生。
“陈宗主,下月秋分,带弟子来我联盟后山赏枫如何?去年新酿的‘醉流霞’正好开封。”魏长老的声音温厚如古玉,透过玉简传来时还带着酒坛轻撞的脆响,“对了,你托我寻的‘玄铁母’找到了,埋在枫树下养着,等你来了亲手挖。”
那时陈砚正站在剑宗的“听涛阁”,窗外是漫山红叶,他笑着回了句“定带两坛‘寒江雪’换你的醉流霞”,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成了两位宗主最后的对话。
“师父!”亲传弟子阿澈撞开阁门,青衫上沾着半片焦黑的枫叶,那是星穹联盟后山特有的品种,“前、前方哨卡来报,星穹联盟方向……灵力场全灭了!”
陈砚猛地起身,腰间佩剑“裂尘”因主人骤起的灵力波动发出嗡鸣。他冲出听涛阁时,正撞见剑宗的“望气士”老周头跌跌撞撞从观星台跑下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挂着星象仪的碎片:“宗主!星穹那边的星象乱了!紫微星旁的辅星全暗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抹掉了……”
“备剑!”陈砚的声音比寒冬的冰棱还冷,裂尘剑已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眼底一片沉肃,“去星穹联盟!”
剑宗的“踏雪驹”跑得四蹄生烟,陈砚伏在马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裂了缝的玉简。星穹联盟的护山大阵是“九转琉璃阵”,由七位长老轮流主持,阵眼嵌着万年玄晶,就算是圣境强者全力冲击,没个三天三夜也破不了——除非……有人从内部毁了阵眼。
可魏长老他们都是修了百年的老骨头,把联盟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
思绪刚缠上心头,前方天际突然炸开一朵紫黑色的烟火,那是星穹联盟的“灭门信号”。陈砚心脏猛地一缩,勒得踏雪驹人立而起,他瞥见烟火炸开的瞬间,有细碎的光点像蒲公英似的飘过来,伸手接住一片,指尖立刻传来灼痛感——是玄晶碎裂的粉末,带着灼烧灵力的诡异气息。
“加快速度!”他拍了拍踏雪驹的脖颈,这匹通灵的宝马似也察觉到主人的急切,嘶鸣一声加速狂奔,四蹄踏过之处,卷起的尘土里还混着星穹联盟特有的“星砂”。
越靠近星穹联盟地界,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原本该飘着桂花香的石板路,此刻铺着一层暗褐色的黏液,踩上去黏糊糊的,阿澈用剑挑开一块,发现黏液下还裹着半片绣着星纹的衣袍——那是星穹联盟核心弟子的标识。
“师父,你看!”阿澈突然指向路边的老槐树,树干上钉着一柄断剑,剑穗是魏长老常系的“流云穗”,穗子末端还缠着半张被血浸透的信纸,上面能辨认出“陈兄亲启”四个字。
陈砚翻身下马,手指抚过断剑的缺口,那里的断面光滑如镜,显然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震断的。他展开信纸时,纸张脆得像枯叶,血字在上面晕成模糊的红团,只能勉强看出“他们不是……”几个字,最后一个笔画拖得极长,像是写字的人突然被打断。
“他们不是什么?”阿澈的声音发颤,他注意到树后还藏着个星穹联盟的小弟子,那孩子缩在树根下,嘴巴被布塞着,眼里满是泪,怀里紧紧抱着个青铜鼎——那是星穹联盟用来供奉历代祖师牌位的“镇星鼎”。
陈砚解开孩子嘴里的布,小家伙立刻哭嚎起来:“宗主!是‘新世界’的人!他们穿着黑银相间的铠甲,为首的那个抬手就捏碎了三长老的灵核,四长老想放传讯烟火,被他们用一种会转的轮子割掉了手……”
孩子哭得抽噎着,手指胡乱指向联盟深处:“魏长老把我塞在鼎里,让我藏在树洞里,他说……说要去炸阵眼,不能让那些人拿到‘星髓’……”
“星髓”二字刚出口,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地面跟着颤了三颤。陈砚心头一紧,提剑冲过去——星穹联盟的主殿方向,此刻正冒着紫黑色的烟,那是玄晶被强行引爆的征兆。
主殿广场上的景象,让见惯生死的陈砚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铺着白玉砖的广场,此刻炸出个十丈宽的大坑,坑边散落着断手断脚,还有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身上的星纹铠甲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广场中央的“星穹碑”被拦腰折断,碑上刻着的联盟弟子名录,有一半已被血糊住,剩下的名字在紫黑色的烟火里慢慢淡化,像被无形的手抹去。
“魏长老!”阿澈突然指向坑边的身影,陈砚定睛看去,只见魏长老趴在碎石堆上,一条腿已经不见了,怀里还死死抱着个黑盒子——那是装星髓的“镇星盒”。
陈砚冲过去将他扶起时,老人已经只剩一口气,胸口的血泡随着呼吸不断炸开。“陈……陈兄……”魏长老的眼睛半睁着,手指死死扣着陈砚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他们不是修士……是‘收割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