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195章 悟道

阿木将半块龙形玉佩按在胸口，短刀在掌心沁出冷汗。陈砚的灵气盾在雾中泛着淡金微光，玄风握着长弓，箭尖始终锁定雾里游移的黑气——那是影阁追兵的“雾隐术”，黑袍边缘的暗影在晨露里若隐若现，像一群贴地爬行的蛇。

“加快脚程！”凌紫渊的灵力化作银线，在前方探路，“断玉崖就在雾顶，他们想在青竹林外截杀我们！”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炸开，七八道黑袍如蝙蝠般扑出，手里的骨刃泛着绿光——那是淬了“腐灵水”的毒器，沾着一点就得灵力溃散。阿木下意识摸向刀鞘，他哥留下的短刀突然发烫，刀鞘上“等我”二字亮起红光。

“别慌！”陈砚将灵气盾猛地撑开，金光大盛，骨刃撞在盾上“叮叮”作响，“阿木，用你哥教的‘破妄刀’！这刀认主，血亲灵力能让它显真身！”

阿木咬开指尖，血珠滴在刀柄上。短刀突然嗡鸣，红光顺着纹路爬满刀身，原本三寸的刀身暴涨至三尺，刀芒如赤练般劈开黑雾：“哥说过，刀是手的延伸，心不慌，刀就稳！”

他记得哥教的起手式——“青竹破土”，刀身斜挑，带着股钻劲，正好挑开最前面那黑袍的手腕。骨刃落地的瞬间，阿木看见对方黑袍下露出的刺青——那是影阁的“蚀心纹”，纹得越深，下手越狠。

“小心他们的‘缠丝阵’！”凌紫渊的银线突然绷直，在半空织成网，“这阵法能吸灵力，别被线缠住！”

玄风的箭终于出手，三支箭带着金芒钉入黑雾，惨叫声里，两道黑袍应声倒下。但更多的黑影从雾里涌出来，骨刃挥舞成一片绿网。阿木的刀越来越沉，血珠在刀柄上越积越多，他突然想起哥说的：“打架不是比谁刀快，是比谁更懂‘借势’——你看青竹，风来了就弯，风过了再直，从不硬扛。”

他猛地收刀旋身，像被风吹弯的竹秆，险险避开两道骨刃的夹击。落地时脚下发力，借着冲劲横劈，刀芒贴着地面扫过，正好砍断了缠向脚踝的黑丝。“原来如此！”阿木心头一亮，“哥说的‘势’，是天地的力气！”

陈砚的灵气盾开始闪烁，显然快撑不住了。阿木突然抬头，看见雾里的太阳正往上爬，金光像针一样扎进黑雾。他想起青竹林的晨光——每年春笋破土，都是迎着第一缕光使劲，那是天地给的劲儿。

“凌姐！借你银线一用！”阿木大喊着抛起短刀，红光在空中炸开，“玄风大哥，射太阳的方向！”

银线瞬间缠上刀身，长箭带着金光撞上刀柄，三道力量拧成一股——阿木的血、凌紫渊的灵力、玄风的箭势，再加上那道初生的太阳光，短刀突然化作赤龙，咆哮着撕开黑雾！

“这是……‘天地借势’！”陈砚失声惊呼，“阿木悟了！”

赤龙过处，黑袍像纸一样被撕碎，腐灵水在金光里蒸发成白烟。最后一个黑袍想逃，被阿木追上，刀背轻轻一拍——他没下杀手，只震散了对方的灵力，就像哥教的：“真正的刀，是让人不敢再犯，不是非要见血。”

黑雾散尽时，断玉崖已在眼前。青竹林望不到头，新笋顶着露珠，果然如哥说的“破土而出”。阿木握着恢复原样的短刀，刀柄上的血迹慢慢渗入纹路，“等我”二字变得温润，像有体温。

“刚才那刀……”玄风捡回箭支，眼里满是惊叹，“明明是基础刀法，却带着股生生不息的劲儿。”

凌紫渊的银线在晨光里闪烁：“那是因为他借了三样东西——血亲的执念、晨光的生机，还有青竹‘顺势而为’的道。”

阿木蹲下身，摸了摸脚边的新笋。笋尖硬得能顶开石头，却又嫩得能掐出水。他突然懂了哥说的“断玉”——不是把玉劈碎，是像新笋破石那样，带着韧劲去碰、去顶，哪怕留着裂痕，也是带着天地的力气在生长。

玉佩在怀里发烫，阿木掏出来，另一半竟从竹林深处飘来，在空中与他手里的半块合二为一。玉上的“归”字亮起，映出哥的身影——他就站在竹林尽头，笑着朝他招手。

“原来‘归’不是回到过去，是带着哥教的道，往前生长啊。”阿木握紧玉佩，短刀轻颤，像在应和。晨光穿过竹叶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就像哥说的：“天地大道，不在书本里，在破土的笋尖上，在借风的刀光里，在你肯往前迈的每一步里。”

玄风望着竹林深处：“影阁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阿木站起身，刀鞘贴在玉佩上，红光与绿光交融成温润的玉色：“来多少都不怕。”他的声音里带着新笋顶开泥土的那种劲，“哥说过，大道就像这青竹林，砍不断，烧不尽，只要还有一颗要破土的心，就永远有生机。”

陈砚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笑了：“这小子，算是把他哥的道，走成自己的了。”

风穿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无数把刀在轻轻哼唱。阿木知道，这不是结束，是真正的开始——带着哥的念想，带着天地的劲儿，带着那把会发烫的刀，往深处走去。断玉崖上的晨光，正好照亮他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踩着新笋破土的声音，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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