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14章 星幡

晨雾被剑气撕裂的刹那，陈砚脚下的剑莲突然绽放，三千七百柄断剑的锋芒刺破云层，将太清宫大长老的「玉清九霄幡」映照得纤毫毕现。那幡面上的周天星斗纹路正在蠕动，紫微星芒流转间，隐约能看到无数剑魂被禁锢其中，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虫。

“三百年前，你们用剑盟弟子的剑魂滋养星幡，今天，该让他们回家了。”陈砚的声音透过剑意传遍战场，锈铁剑在掌心轻颤，剑身上的青黑纹路与星幡星斗形成诡异的共振——就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只是一块染满了血，一块凝着不屈的锋芒。

太清宫大长老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炼气境刚破境的少年，竟能看穿星幡的底细。他猛地将灵力注入幡面，紫微星芒骤然暴涨，化作九条星龙，张牙舞爪地扑向陈砚：“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圣地秘辛！今日便让你和这些残魂一起，永世镇压在幡下！”

星龙过境之处，空气都被冻结，苏清鸢祭出的青铜镜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老瘸子将清辉剑残片挡在她身前，青铜义肢与残片碰撞，迸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护住心神！这星龙里掺了血莲教的蚀魂术！”

陈砚没有硬接，他踩着剑莲侧身避开第一条星龙，同时将锈铁剑插入虚空。三千七百柄断剑突然调转方向，在他身后组成一道巨大的剑轮，剑轮转动间，万剑图的剑意如潮水般涌出，将第二条星龙绞成漫天星屑。

“剑主，用‘归墟’！”剑冢剑魂的声音在识海响起，陈砚眼前瞬间浮现出剑盟失传的剑招图谱——那是用三千七百剑修的本命精血凝结的最终杀招，能将万物归为虚无。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剑魂之力与《青萍剑诀》融合，锈铁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剑轮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凝成一点青光，像宇宙诞生前的混沌，既无锋芒，却又能吞噬一切。

“归墟！”

陈砚低喝出声，青光骤然爆发。那些扑来的星龙在青光中寸寸消融，连星幡散发出的紫微星芒都被吞噬了大半。太清宫大长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是星幡受损，遭到了反噬。

“不可能！‘归墟’不是早在三百年前就失传了吗？”大长老又惊又怒，他死死攥着星幡，幡面的星斗纹路开始褪色，“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砚。”陈砚踩着剑莲缓缓升空，锈铁剑直指大长老，“是你们欠了三百年血债，该还的时候了。”

他话音刚落，剑轮突然解体，三千七百柄断剑如流星雨般射向星幡。每柄断剑上都附着着剑魂的执念，那些被禁锢在幡中的剑盟残魂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在星幡内部疯狂冲击。

“噗！”

星幡突然炸开一道口子，无数剑魂从口子里涌出，在空中化作人形，朝着三大圣地的高手冲去。这些剑魂虽然虚弱，却带着三百年的怨恨，招式间悍不畏死，竟一时将圣地高手们逼得连连后退。

苏清鸢趁机催动青铜镜，镜面青光暴涨，将那些被蚀魂术控制的剑魂照得清明：“醒来！你们的敌人不是自己人！”

被青光照过的剑魂纷纷停手，他们看着周围的断剑，又看了看陈砚手中的锈铁剑，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一位穿着剑盟长老服饰的剑魂飘到陈砚面前，对着他深深一揖：“剑主，该清算了。”

陈砚点头，锈铁剑再次举起：“随我，破幡！”

三千七百柄断剑与无数剑魂同时发力，剑轮与魂潮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星幡罩去。太清宫大长老见状，知道星幡保不住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令牌，捏碎的瞬间，令牌化作一道黑雾，将他包裹其中。

“小辈，今日之辱，太清宫必百倍奉还！”黑雾中传出大长老怨毒的声音，“等三大圣地的援军赶到，便是你和这些残魂的死期！”

黑雾正要遁走，却被老瘸子用青铜义肢拦住。老人将清辉剑残片嵌入义肢，义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想走？问问我手里的剑答应不答应！”

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中传来大长老的惨叫。陈砚趁机挥出一剑，青光如匹练般斩入黑雾，将黑雾劈成两半。太清宫大长老的身影从黑雾中跌落，胸前插着一柄断剑，正是当年被他亲手镇压的剑盟长老的佩剑。

“你……”大长老指着陈砚，眼中充满了不甘，最终气绝身亡。

随着大长老的死亡，剩下的圣地高手们无心恋战，纷纷转身逃窜。陈砚没有追赶，他知道，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剑莲缓缓落地，陈砚收起锈铁剑，看着那些在空中盘旋的剑魂，轻声道：“回家吧。”

剑魂们对着他深深一揖，然后化作点点青光，融入三千七百柄断剑之中。断剑发出清越的剑鸣，最终沉入地下，回到了剑冢。

祭坛上只剩下陈砚、老瘸子和苏清鸢三人。苏清鸢走到陈砚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汗吧，你脸色不太好。”

陈砚接过帕子，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体内的灵力也消耗了大半。他看着远处三大圣地援军可能出现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什么。”老瘸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铜义肢发出金属的碰撞声，“有剑冢在，有我们在，天塌下来，也能给你顶住。”

苏清鸢也点头，青铜镜在她手中泛着微光：“我的青萍镜能预警，他们来了我们早有准备。”

陈砚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握紧锈铁剑，剑身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情。

他知道，前路依旧充满荆棘，三大圣地的报复、江湖的险恶、还有那些尚未揭开的秘密，都在等着他。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桥洞下的少年了。

他有剑，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三千七百剑魂的守护。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不畏强敌、誓要讨回血债的心。

“走吧。”陈砚转身朝着青萍镇的方向走去，“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老瘸子和苏清鸢相视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晨雾散尽，阳光洒满黑风林，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锈铁剑的剑鸣在林间回荡，像是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属于剑主陈砚的时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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