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123章 剑鸣未歇

妖潮溃散的第七日，战场的焦土上已抽出新芽。七十五圣国的修士们正在清理残骸，凌霄国主的九霄龙阙剑悬于高空，金龙虚影时不时喷吐雷光，将残留的妖气彻底驱散；长生国主则指挥着修士，将不死蟠桃树移栽到灵脉更盛的山谷，树干上新生的嫩叶带着淡淡的金辉，算是这场浩劫后最显眼的生机。

陈砚坐在一块被剑气劈开的界碑残片上，青萍剑斜插在身侧的泥土里，剑穗上的流苏随微风轻晃。他指尖摩挲着剑身上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青萍斩”破开妖眼时的灼热——那一战后，三千七百道断剑虚影在他识海里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听见剑魂的低语，像是在催促他前往某个地方。

“陈砚小兄弟，这是长生国主特意留的蟠桃膏，敷在伤口上能去妖气。”万剑国主的声音带着笑意，递过来一个玉盒。他的万剑归宗匣半开着，几柄灵剑正自行擦拭着剑身上的妖血，剑匣深处的“剑出必饮血”刻字，在阳光下泛着红光。

陈砚接过玉盒，刚要道谢，大地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不是地脉龙气的涌动，而是某种沉重的、有节律的撞击声，从西方妖潮退去的方向传来。

“怎么回事？”裂地国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周碎岳印已悬浮在他头顶，石印表面的裂纹隐隐发光，“妖气不是散了吗？”

陈砚猛地站起身，青萍剑自动跃入他手中。他望向西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黑雾凝聚，比之前的妖气墙更浓郁、更死寂。

“不是妖潮反扑。”陈砚沉声道，识海里的断剑虚影突然躁动起来，“是……封印在松动。”

话音未落，撞击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撞击天地间的某种屏障。凌霄国主的九霄龙阙剑突然发出尖锐的龙吟，五爪金龙虚影冲天而起，在漩涡下方盘旋嘶吼，天雷劈在漩涡边缘，竟被直接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是‘万妖坟’的封印！”焚天国主的声音带着惊惶，焚天炼狱炉已燃起熊熊烈火，“古籍记载，万妖之母的本体就镇压在那下面，我们斩的只是她的妖眼分身！”

陈砚心中一凛。剑盟残卷里确实提过，万妖之母是上古遗留的混沌邪祟，身躯被七十二位先民以自身神魂为锁，镇压在万妖坟下，妖眼只是她探向人间的触角。可他们斩碎妖眼，反而像是惊扰了本体？

“咚——咚——咚——”

撞击声越来越响，西方的地面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的雾气顺着裂缝往上冒，所过之处，刚抽出的新芽瞬间枯萎。陈砚挥剑斩出一道青光，将靠近的黑雾劈开，却见黑雾落地后竟化作无数细小的妖虫，啃噬着地面的泥土，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些妖虫能蚀灵！”定海国主的怒吼传来，定海神针铁已插入大地，水光顺着裂缝蔓延，试图淹死妖虫，可妖虫遇水不沉，反而借着水汽扩散得更快，“风伯！用罡风！”

踏风国主的风伯破界扇立刻挥动，三道罡风如刀割般扫过地面，将妖虫绞成粉末。但黑雾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出，刚绞碎一批，新的妖虫又立刻凝聚成形，甚至有几只顺着风势，扑向了长生国移栽桃树的山谷。

“护住灵脉！”陈砚身形一闪，青萍剑划出三道剑弧，将靠近桃树的妖虫斩落。他足尖一点，踏着“踏雪步”在裂缝间穿梭，玄铁剑（此刻他刻意收敛了青萍剑的锋芒）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剑光，将妖虫绞杀在萌芽状态。

“缠丝剑”卷起的剑气如网，兜住成片的妖虫；“破空式”的锐劲直刺裂缝深处，暂时阻断黑雾涌出；偶尔遇上凝聚成形的妖将，他便直接引动断剑虚影，以“万剑归宗”的基础剑势将其碾碎——此刻的他，已能自如地将剑盟招式与断剑之力结合，剑招间的转换愈发圆融。

“这样不是办法！”幽冥国主的噬灵幽冥旗已展开到最大，旗面的鬼影正拼命吞噬黑雾，却显得杯水车薪，“封印快撑不住了，得有人去万妖坟加固封印！”

陈砚闻言，识海里的断剑虚影突然齐齐指向西方。他看向凌霄国主，对方立刻会意：“我带十国宝器守住此地，你带剩下的人去万妖坟！青萍剑能引剑魂，或许只有你能暂时稳住封印！”

“小心！”长生国主扔来一枚蟠桃核，“捏碎它能护住神魂，万妖坟的邪气最蚀心智！”

陈砚接住蟠桃核，握紧青萍剑转身冲向西方。裂地国主的不周碎岳印突然砸在他前方的地面，石刺拔地而起，为他铺就一条通往万妖坟的通路；万剑国主的数十柄灵剑紧随其后，在他两侧织成剑网，扫清沿途的妖虫。

黑雾越来越浓，撞击声已如惊雷在耳边炸响。陈砚能感觉到，青萍剑正在发烫，剑身上的纹路化作锁链状，与识海里的断剑虚影相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他的心神不被邪气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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