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寰纪元 第209章 薪火微光

终于抵达了那片霞光的源头。

近距离仰望，这座被称为“纳骸主殿”核心的祭坛，远比远处看来更加震撼，也更为……诡异。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石、仿佛亘古岁月凝固而成的青灰色，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深达数尺的裂痕，有些裂痕中甚至还在缓缓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物质，散发出淡淡的铁锈与腐朽气息。祭坛的基座呈不规则的九边形，每个角上都矗立着一根早已断裂、只剩半截的巨柱，柱身上雕刻着根本无法辨认、扭曲蠕动的图案，看久了竟让人神魂眩晕。

祭坛向上层层收束，共分九层。每一层的边缘，都悬挂或镶嵌着早已风干、石化、或化作晶体的奇异骸骨。有的形似真龙，却生有九首；有的如同神凰，翎羽却漆黑如墨；更有一些根本无法用现有生灵形态去描述的诡异骨骼，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道韵。

而最为璀璨的霞光，正是从祭坛最顶端的平台喷涌而出。那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凹陷，霞光便是从中如喷泉般持续不断地涌出，流向这片破碎天地的四面八方。

然而，当云烬试图看清顶端的具体情形时，却发现目光和神识在靠近那里时，都如同泥牛入海，被一层无形的扭曲力场吞噬、偏折，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光晕。

祭坛脚下的大地相对平整，却布满了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孔洞，仿佛曾有无数的根系或触手从此破土而出。空气中弥漫的“纪元残响”在这里达到了顶峰，不再是分散的碎片，而是如同沉重粘稠的海水，压迫着每一个闯入者的心神。耳边仿佛有亿万生灵在同时低语、哭泣、咆哮、诵经、诅咒……各种矛盾的情绪与破碎的意念交织成令人疯狂的噪音。

苏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药灵圣体的净化本能与外界恐怖的负面浪潮激烈对抗，让她摇摇欲坠。云烬立刻渡过去一股精纯的焚天真元，同时眉心瑶光剑气洒落清凉星光，将她护住。苏瑶这才勉强稳住，感激地看了云烬一眼，眼神却充满忧虑。

星烬剑此刻异常安静。它不再躁动，而是悬浮在云烬身前，剑尖笔直地指向祭坛顶端，剑身以一种恒定的频率微微震颤着，灰黑色的星辰纹路明灭不定，仿佛在与祭坛深处的某种存在进行着无声的共鸣。它传递出的意念不再是简单的“想吃”，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渴求”与“确认”。

“就是那里……源头……同类……补完……” 断断续续的意念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同类？”云烬皱眉，心中询问玄老，“玄老，它指的‘同类’是什么？难道这祭坛顶端，有另一把类似的剑？或者……”

玄老的残魂似乎也受到了此地强烈“纪元残响”的刺激，显得有些波动不定。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不一定是指剑。你这‘星烬’，本质是‘烬灭古灯’特性、你自身本源、战场杀伐气、混沌能量以及老夫炼器道则的融合造物。它所谓的‘同类’，更可能指的是……某种相近的本源，或者同类型的‘概念’。”

“此地既是‘纳骸主殿’，埋葬汇聚的，皆是各个纪元中堪称‘本源’‘核心’的残留物。或许，那里存在着某种与‘烬灭’‘吞噬’‘星辰寂灭’或‘纪元终结’相关的……原始印记或火种。那对它而言，是致命的吸引，也是补全自身、甚至发生本质蜕变的无上机缘。”

云烬心脏猛地一跳。与古灯相关的本源火种？这岂不是他一直以来寻找的、可能完全掌控古灯、甚至解开其秘密的关键？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际，异变突生！

祭坛侧面，一片倒塌的巨型石碑阴影下，空间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三道身影踉跄着从中跌出，重重摔在布满孔洞的地面上。

这是三个修士，两男一女，身上服饰华美却破损严重，沾满了血迹和污垢。他们的气息萎靡不堪，脸上带着极致的惊恐和后怕，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事情。其中那名女修，半边身子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色石质，正在缓慢蔓延，她正拼命催动灵力抵抗，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三人显然也是闯入此地的探索者，而且比云烬他们更早抵达，不知为何触发了某种禁制或遭遇了袭击，被迫从隐藏状态或某个空间夹缝中逃了出来。

他们一出现，立刻惊动了此地原本就紧绷的氛围。

“救……救命！”那名伤势稍轻、手持一面破碎铜镜的男修看到云烬和苏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嘶声喊道，“快离开这里！这祭坛是活的！它会吞噬靠近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祭坛基座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中，突然传出“悉悉索索”令人牙酸的声响。紧接着，无数条半透明、仿佛由凝固的时光和怨念构成的灰白色“触须”，如同喷发的泉水般，从孔洞中激射而出！

这些触须速度快得惊人，且无视物理防御，直接缠绕向那三名修士，以及……距离祭坛更近的云烬和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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