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将近,云烬自觉雷法与剑道均已打磨得纯熟圆融,便想着寻一处更高、更接近天穹雷霞的地方,尝试引动更精纯的混沌雷元,做最后的冲刺。
他避开人多之处,沿着真传峰人迹罕至的小径一路向上。越往上,禁制越强,灵气也越发狂暴,寻常弟子根本不敢涉足。但云烬凭借强横的肉身和剑心通明的敏锐感知,总能找到禁制的缝隙,如履平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过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混沌雷雾,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已是真传峰的极巅,一处不大的平台,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天上流淌的雷霞。平台边缘,竟有一方小小的池塘,池水并非凡水,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液态雷元形成,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更让云烬注意的是,池塘边,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杂乱如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旧袍,上面甚至能看到几个不起眼的补丁。他背对着云烬,手里握着一根普通的竹竿,竹竿前端系着一根透明的丝线,垂入那恐怖的雷池之中。
竟在以此雷元之池垂钓?
云烬心中凛然。此地威压之重,连他都需运转灵力抵抗,这老者却如凡人垂钓般惬意自然,其实力深不可测。他不敢怠慢,上前几步,恭敬行礼:“弟子云烬,无意打扰前辈清修,这就离去。”
说完,便欲转身。
“来了就是缘分,急着走什么?”老者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直接响在云烬心间,“小子,你看老夫这池子里,有鱼吗?”
云烬闻言,驻足看向那平静的雷池。在剑心通明的状态下,他能“看”到池底并无任何生命气息,只有精纯到极致的雷霆能量在缓缓流淌。
“回前辈,池中无鱼。”云烬如实回答。
“无鱼?”老者嘿嘿一笑,手腕一抖,竹竿提起,那丝线末端,竟真的挂着一条活蹦乱跳、通体由紫色电光构成的奇异小鱼!“你看,这不是鱼是什么?”
云烬瞳孔微缩。他确信自己方才绝未看错,这鱼仿佛是老者凭空创造而出,是雷霆法则的具现化!
“是弟子眼拙。”云烬沉声道,心中对这老者的评价再上一层。
“眼拙不打紧,心不瞎就行。”老者随手将那条雷光小鱼取下,那小鱼在他掌心跳跃两下,便化作一缕精纯雷元没入其体内。他这才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普普通通,唯有一双眼睛,开阖之间不见雷霆,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沧桑与深邃。被他目光扫过,云烬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连同灵魂深处的秘密,都仿佛被看了个通透,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小子,你叫云烬?踏天雷阶那个?”老者随意地问道,拿起旁边一个脏兮兮的葫芦,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惊人的雷元气息弥漫开来。
“是。”云烬应道,心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根基打得不错,混沌为底,雷剑相生,还摸到了‘剑心通明’的门槛,马马虎虎吧。”老者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件寻常物事,“就是心思太重,像根绷得太紧的弦,小心哪天‘啪’一声断了。”
云烬心头微动,这老者眼光毒辣,一语道破他因身世、古灯秘密和强大压力而始终紧绷的心境。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敢松懈。”云烬谨慎回应。
“哼,逆水行舟?”老者嗤笑一声,“你小子心里装的,怕不只是修行吧?看你眉宇间隐有郁结,骨子里藏着不服输的狠劲,是出身不好遭人白眼?还是身负什么不得不变强的理由?”
云烬沉默,他的身世、罪血之秘、古灯之危,皆是不可对人言的隐秘。
老者见他沉默,也不追问,又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目光望向流淌的雷霞,语气变得有些飘忽:“这天地很大,也很小。有时候你觉得已经跳出了一个圈子,回头却发现,不过是在一个更大的笼子里扑腾。力量……没有足够的力量,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改变什么。”
他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和一种隐晦的提醒。
云烬虽不完全明白老者所指的“圈子”和“笼子”具体为何,但那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他深有体会。他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正因如此,才更要抓住每一分变强的机会!”
“变强?为了什么?”老者目光陡然锐利,如两道无形的闪电刺向云烬,“为了扬眉吐气?为了报仇雪恨?还是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刹那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威压笼罩而下!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逼神魂心灵!云烬仿佛看到眼前景象变幻,尸山血海,强敌环伺,无尽的追杀与绝望扑面而来!这是直指道心的拷问!
云烬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他剑心通明,灵台坚守一点清明,左眼混沌雷瞳深处幽光一闪,心脏处烬灭古灯微微摇曳,将那幻象与精神冲击强行稳住。他咬紧牙关,目光依旧坚定,迎着老者的视线,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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