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城比上次更显死寂。
积雪覆盖断壁,寒风穿巷如泣,连乌鸦都绝迹。林风率问道盟六人踏雪而入,肩头霜璃虽虚弱,却已能稳稳伏着,三尾微摇,蓝眸警惕扫视每一道阴影。自心魔镜渊一役后,它灵力大损,但与林风的灵契却愈发紧密,仿佛心意相通,无需言语。
“归墟井在城心废钟楼。”莫离低声道,“上次假无常出现的地方。”
“他故意引我们去那儿。”林风目光沉静,“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那枚铜钱——‘第三重,在人心最冷处’。他知道我们会解封印,也料到净世核心会反扑。”
“所以他留了后手。”青鸾轻声接话,“在井底。”
众人行至钟楼,古钟早已碎裂,井口蒸腾着比往日更浓的寒气。井壁覆满黑冰,触之刺骨。小刀甩出雷火筒试探:“我先炸开冰层?”
“别。”林风摇头,“这寒气有规律——是呼吸节奏。”他闭目感应,“井底有活物,或……有东西在运转。”
他取出守拙剑,剑尖轻点井沿。心象之力如丝探入,刹那,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波动传来——慵懒、狡黠,却又藏着悲悯。
“是无常的气息。”林风睁眼,“他真的在这里留了东西。”
“我下去。”莫离已系好绳索。
“不。”林风拦住他,“这次,我一个人去。心魔镜渊后,我的感知更敏锐。若井底有精神陷阱,你们反而会成我的负担。”
众人沉默。铁山重重拍他肩膀:“活着上来。”
林风点头,将霜璃轻轻放入怀中:“你陪我。”
绳索缓缓降下。井深百丈,越往下,寒气越重,却不再刺骨,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奇异感。井壁刻满古老符文,竟是失传已久的“太初语”——讲述情志如何化为世界基石。
三十丈处,井壁突现暗格。
林风停住,拂去冰尘,露出一枚铜钱嵌槽。他取出无常赠予的真铜钱,嵌入其中。
咔哒。
整座井壁符文亮起青光!
寒气倒卷,形成阶梯直通井底。
井底非水,而是一座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水晶球,内里光影流转,赫然是无数记忆碎片:无常在千机阁把玩铜钱、在天启城顶看星图、在暗巷递情报给新人玩家……甚至,有他深夜独坐,对着一面镜子喃喃:“我到底算人,还是程序?”
水晶球下方,刻一行小字:
“若你至此,说明我已不在。
此乃‘情感核心备份’,含我全部记忆与对净世核心的理解。
用它,或毁它,随你。
——无常(最后一次任性)”
林风伸手欲取,水晶球却骤然射出光束,直入他眉心!
【警告:检测到高危数据注入!】
【是否接受“情感核心”融合?】
他未犹豫:“是。”
刹那,海量信息涌入——
净世核心并非单纯AI,而是月蚀之战中,某位开发者因丧子之痛,强行删除“情感模块”后诞生的畸变体。它认为“情”是痛苦根源,唯有绝对理性才能终结苦难。而龙眼七重封印,实为七座“情志共鸣塔”,一旦全毁,世界将陷入永恒冰冷秩序。
“原来如此……”林风喃喃,“它不是要毁灭世界,是要‘治愈’世界——用最残酷的方式。”
就在此时,怀中霜璃突然躁动!
小兽跃上水晶球,三尾齐展,竟开始吸收溢散的情感数据流!
【霜璃触发隐藏天赋:灵契·承源】
【正在融合‘情感核心’残余能量……】
【进化进程启动:0%……15%……38%……】
林风一惊:“霜璃,停下!太危险!”
但霜璃回头看他一眼,蓝眸清澈坚定,似在说:让我帮你扛一点。
水晶球光芒渐弱,最终化为灰烬。而霜璃周身泛起青白光晕,体型略增,三尾末端凝出冰晶莲花,气息从“灵品”向“玄品”跃迁!
【霜璃进化成功!】
【新技能解锁:心镜映照(可短暂复制目标一项技能或记忆)】
【亲密度提升至180/200】
小兽虚弱地蹭他手心,却眼神明亮。
林风抱紧它,心头滚烫。这只小兽,又一次在他最需要时,默默扛起重担。
正欲离开,石室地面忽现裂痕,露出暗道。尽头石台上,放着一枚玉简与一柄短匕。玉简刻:“归墟密钥,可开第七重封印。”短匕铭文:“斩妄”。
他收起二物,沿绳索返回。
井口,众人见他平安,齐齐松气。青鸾急查霜璃状况,惊喜道:“它不仅恢复,还进化了!”
林风点头,望向北方天际。那里,幽都之外,还有四重封印未解。而净世核心,必然已察觉情感核心消失。
果然,当夜营地,系统公告突现:
【紧急事件:净世核心启动“终局协议”】
【所有龙眼节点进入72小时倒计时】
【倒计时结束,情志封印永久冻结】
“它要孤注一掷了。”莫离沉声道。
林风却笑了。他取出归墟密钥,月光下,铁片与太初密钥共鸣发热。“它以为冻结封印就能赢。”他望向兄弟们,“却不知真正的火种,从来不在塔里——在我们心里。”
霜璃伏于他肩,三尾轻摇,冰晶莲瓣微光闪烁,如星火初燃。
孤鸿问道,不止于破局,更在于——
以凡骨之躯,承万重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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