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承乾殿后暖阁。
熏炉中安神香袅袅,药气尚未完全散去。苏晓晓靠坐在铺了厚厚锦褥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丝被,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比两日前刚回宫时已好了许多。胡大夫被特许入宫,正在为她诊脉,眉头微蹙,时而点头,时而沉吟。
“苏姑娘脉象虽仍虚弱,但那股阴寒邪毒已基本拔除,心脉稳固,莲种……嗯,那股生机本源也开始自行复苏,实乃万幸。”胡大夫松开手,捋须叹道,“只是此番损耗过剧,伤及根本,至少需要静养月余,期间不可再动武,亦不宜过度劳神。”
“有劳胡大夫。”苏晓晓微微颔首,声音还有些低哑,“医馆那边……”
“姑娘放心,有赵将军和几位学徒看着,一切如常。只是近日门口总有些教廷的‘巡查队’转悠,还有不少闲杂人等窥探,不过都被赵将军挡回去了。”胡大夫宽慰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
正说着,暖阁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南宫曜一身朝服,面色沉凝地走了进来,见到苏晓晓气色好转,眉宇间的冷厉才稍稍缓和。
“殿下。”胡大夫行礼。
“胡大夫辛苦。晓晓情况如何?”南宫曜走到榻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苏晓晓的手。
“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胡大夫识趣地退下,“老臣去调整一下药方。”
暖阁内只剩下两人。南宫曜仔细端详着苏晓晓,指尖轻轻抚过她依然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感觉好些了么?方才朝会上,我一直担心你。”
“好多了。”苏晓晓回握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暖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朝会……如何?”
南宫曜眼神一冷,将方才朝堂上的情形缓缓道来。
他今日凌晨入宫,直奔景阳宫面圣。皇帝南宫擎虽因连日的压力而略显疲惫,但见到太子平安归来,眼中仍透出欣慰。南宫曜将景山之行、断龙崖所见、三皇子南宫昕与影阁勾结、献祭生灵、图谋释放上古凶物暗渊龙蜥、以及苏晓晓以重伤为代价暂时加固封印等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禀报,并呈上了影七等人秘密带回的部分证据——包括影阁的残破实验记录、带有特殊印记的器物碎片、以及几名被俘(后服毒自尽)的黑袍人身上搜出的、与三皇子府有间接关联的信物。
皇帝初闻时震怒不已,拍案而起,连道“逆子!孽障!”但当听到暗渊龙蜥已被部分唤醒、封印岌岌可危时,更是面色凝重,眼中闪过深深的忧惧。他当即下旨,封锁消息,并令南宫曜即刻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露此事,严惩首恶,以正视听!
早朝之上,风云骤变。
当南宫曜一身凛然,当众陈述景山惊变,并出示一件件铁证时,整个朝堂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
勾结邪教!献祭生灵!私掘皇陵禁地!图谋释放上古灭世凶物!无论哪一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而对象,竟是堂堂三皇子!
三皇子一党的官员,如礼部侍郎周永、光禄寺少卿郑宽等人,起初还强作镇定,矢口否认,污蔑太子“构陷亲王”、“图谋不轨”,甚至反咬一口,说太子擅自离京、私调禁军、才引得“邪祟作乱”。
然而,当南宫曜命人抬上那几具额头镶嵌着诡异肉瘤、形态可怖的怪物残骸(从景山带回),并让随行的影卫详细描述断龙崖血池祭坛、堆积如山的白骨、以及三皇子南宫昕亲自在场指挥的细节时,许多原本中立或摇摆的官员脸色都变了。
而当南宫曜最后出示那枚从黑袍人身上搜出的、刻有与三皇子府某些隐秘纹饰高度相似的兽形印记令牌时,周永、郑宽等人更是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再也无力辩驳。
皇帝南宫擎高坐龙椅,面沉如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威:“证据确凿,罪无可赦。着,即刻剥夺三皇子南宫昕一切爵位、封号,削除宗籍,全国通缉!凡与其勾结之官员,一律收监,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严惩不贷!影阁邪教,祸乱天下,传朕旨意,即日起,举国清剿,凡影阁余孽,格杀勿论!”
圣旨一下,朝堂震动。三皇子一党瞬间土崩瓦解,周永、郑宽等人当场被金瓜武士拖下殿去。支持太子的官员扬眉吐气,中立者纷纷表明立场,一时间,“太子殿下英明”、“陛下圣裁”之声不绝于耳。
“三弟……南宫昕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影阁也被列为国敌。”南宫曜叙述完毕,眼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更加深沉,“但据影七最新情报,南宫昕与那光影使者(疑似影阁高层)逃出景山后,便如同人间蒸发,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查,但至今没有确切下落。教廷方面……阿尔弗雷德执事今日在朝会上异常沉默,没有为三弟辩护,也没有再提‘调查’医馆之事,但总觉得,他们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苏晓晓听完,心中并无太多轻松。扳倒三皇子固然是重大胜利,但影阁未灭,南宫昕潜逃,教廷虎视眈眈,暗渊龙蜥的隐患更是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