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懿昭霄元年10月,山东曲阜。
深秋的晨雾尚未散尽,孔府门前的石狮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威严
作为传承千年的圣裔之家,孔府在曲阜乃至整个山东都有着超然的地位。
这天清晨,孔府当代掌门人孔兴燮照例带着一众家丁巡视田庄
这位年近二旬的衍圣公,身着锦缎长袍,骑着高头大马,在佃农们敬畏的目光中缓缓前行。
今年收成不错。
孔兴燮满意地捋着胡须,目光忽然被田间一个身影吸引。
那是个正在拾穗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虽然衣衫褴褛,却掩不住清秀的容貌。阳光洒在她乌黑的发辫上,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那是谁家的女子?
孔兴燮勒住马缰,问身旁的管家。
管家连忙躬身答道:
回老爷,是佃户陈老五的女儿,名叫秀姑。
孔兴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去,把她带进府里。
几个家丁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就要拉人
正在不远处干活的陈老五见状,急忙扔下锄头冲了过来。
老爷!求老爷开恩啊!小女年纪尚小,不懂规矩...
陈老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孔兴燮冷哼一声:
本公看上你女儿,是你们陈家的福分
来人,带走!
陈老五死死抱住女儿的腿
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你们把秀姑带走!
找死!
管家一脚踹在陈老五心口,老人顿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秀姑的哭喊声在田野间回荡,最终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傍晚时分,陈老五悠悠转醒,发现女儿已被掳走,顿时悲愤交加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县衙走去。
曲阜知县孔胤淳正在后堂品茶,听说有百姓击鼓鸣冤,很是不耐烦
但当听到是状告孔府时,他顿时变了脸色。
大胆刁民!
孔胤淳拍案而起
衍圣公乃是圣人之后,岂会做出此等事情?分明是你诬告贤良!
陈老五跪在堂下,老泪纵横: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小女的的确确被孔府的人抓走了,草民愿意以性命担保...
放肆!
孔胤淳打断他的话
来人啊,把这个诬告贤良的刁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们面面相觑,但不敢违抗命令
沉重的板子落在陈老五身上,老人起初还在喊冤,渐渐地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老爷,人...人好像没气了。
一个衙役颤抖着回报。
孔胤淳皱了皱眉:
拖出去扔了,就说是突发恶疾暴毙。
陈老五的儿子陈大牛在家中久等父亲不归
第二天一早才在城外的乱葬岗找到了父亲的尸体
这个二十出头的汉子跪在父亲尸身前,哭得撕心裂肺。
爹!您死得冤啊!
埋葬了父亲后,陈大牛擦干眼泪,决定去兖州府告状
他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为民做主。
兖州知府向闻渊听闻此事,也是左右为难
他本是一名秀才,参加元首府军后,转职兖州知府
虽然有一番干劲,但他何尝不知孔家在当地的势力,莫说他一个知府,就是巡抚来了,也得给孔家几分面子吧
此事本官知道了,你且先回去。
向闻渊试图搪塞过去。
然陈老五不肯放弃:
青天大人啊!孔家强抢民女,害死我爹,还请大人主持公道啊!
住口!
王明远厉声喝道
衍圣公乃是圣人苗裔,岂容你肆意污蔑?
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本官治你一个诽谤之罪!
陈大牛还要争辩,却被衙役强行赶出了府衙。
站在府衙门外,陈大牛仰天长叹: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这时,一个路过的老书生看他可怜,上前低声道:
小伙子,要想申冤,只能去省城的按察使衙门了
只是...那孔家的势力,怕是连按察使也要掂量掂量啊。
陈大牛紧紧攥着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为我爹讨个公道!
随后的几日中,他便收集孔家罪证,由于孔家作恶多端,收集起来并不难
很快,他回到家中,将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变卖,凑了些盘缠
临行前,他来到父亲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爹,儿子一定要为您讨回公道
若是儿子也遭遇不测,那就是这个世道不让我们穷人活下去了!
深秋的寒风中,陈大牛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济南的漫漫长路
他不知道的是,这趟上访之路,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在孔府深宅之内,秀姑被囚禁在一间厢房中,整日以泪洗面
窗外,孔府的家丁严密把守,她插翅难飞。
爹...女儿对不起您...
秀姑望着窗外的明月,泪水涟涟。
11月,山东省,济南府
济南的刑厅衙门内,刑厅签判兼布政司参议史逸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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