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丝软悠悠落进竹院巷,青石板缝里冒出新绿的草芽,巷口的桂花树抽了嫩枝,去年光秃秃的“双甜架”竹竿上,已缠了几圈浅绿的藤尖——孙爷爷一早就在石桌边摆开家当,怀里抱着堂屋书架上的陶罐,掀开布袋时,饱满的丝瓜籽和西瓜籽滚出来,沾着点去年的干香,他对着雨丝吹了吹,籽儿更显黑亮:“阿乐,过来瞧,这就是去年冬至藏的种子,今天咱们就泡它!”
穿蓝布衫的小男孩凑过来,是小豆子说的“新来的小弟弟”阿乐,手里攥着小豆子递来的旧笔记本,封面写着“竹院巷节气笔记”,是小豆子去年用过的。小豆子站在旁边,翻开自己的新笔记本,指着“霜降藏种”那页给阿乐看:“你看,去年霜降咱们藏的籽,孙爷爷说清明泡,准出芽。”说着就帮孙爷爷端来瓷盆,倒上温水:“孙爷爷,去年笔记写‘温水泡半天,芽才快’,今年还按这个来?”
“没错,傻小子记心好。”孙爷爷把种子倒进瓷盆,水纹荡开,籽儿沉在盆底,“阿乐你帮着搅搅,别让籽儿粘在盆边。”阿乐赶紧伸出小手,轻轻搅着水,眼睛亮闪闪的:“孙爷爷,这些籽儿真能长出西瓜和丝瓜吗?”孙爷爷笑着点头,指了指“双甜架”:“明年夏天,这架子上就挂满瓜,跟小宇画里的一样。”
王奶奶端着竹筛从厨房出来,筛里是切成小块的丝瓜干,混着白糖和面粉,正准备蒸点心:“去年剩的瓜干还有半罐,蒸成丝瓜干糕,等会儿泡完种子,大家垫垫肚子。”妞妞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青花碗,碗里是刚洗好的红枣:“王奶奶,我把红枣切小块掺进去,跟去年冬至的饺子馅一样甜!”说着就踮脚拿过菜刀,王奶奶在旁护着:“慢些切,别伤着手,咱们的糕要甜,更要吃得安心。”
院门口飘来青团的香,张爷爷提着竹篮走来,篮里的青团油绿发亮,裹着豆沙馅:“清明吃青团,来年日子清清爽爽。我还烤了些芝麻糖,等会儿泡完种子,就着茶吃正好。”他刚把竹篮放在石桌,刘爷爷就提着陶壶过来,壶里飘着艾草和柳叶的清香,是清明特有的暖茶:“刚煮的清明柳叶茶,驱湿气,配青团不腻,你们尝尝。”说着倒了碗给阿乐,茶汤浅绿,飘着片柳叶,阿乐抿了口,眼睛弯起来:“比糖水还甜!”
小宇背着画夹蹲在“双甜架”旁,笔尖正描着新抽的藤尖——画纸上,孙爷爷和阿乐搅着种子盆,小豆子翻着笔记本,王奶奶和妞妞切丝瓜干,张爷爷的青团篮、刘爷爷的陶壶都细细画在里面,右上角写着“清明育苗新图”,是画册的第十一张。“小宇,把阿乐的小辫子画出来,他今天梳了俩小揪儿!”妞妞跑过来提醒,小宇点点头,添上两道弯弯的线条,又在瓷盆边画了颗冒芽的籽儿,像在预告新生命。
雨停了,太阳钻出来,石桌上的种子泡得发胀,孙爷爷把它们捞出来,放进铺了湿纱布的竹盘里:“接下来就等它冒芽,等芽长半寸,咱们就种到巷尾的菜畦里。”阿乐蹲在旁边,把小豆子笔记本上的话念出来:“清明泡种,纱布盖,芽长半寸种菜地——小豆子哥,我能把这个写在我的旧笔记本上吗?”小豆子笑着点头:“当然能,以后你就跟着咱们记,把竹院巷的日子都写下来。”
王奶奶端来刚蒸好的丝瓜干糕,热气裹着甜香,糕上还嵌着颗红枣:“大家尝尝,今年的糕比去年更软,阿乐你多吃块,长个子。”张爷爷递过青团,刘爷爷倒上柳叶茶,大家围坐在石桌边,手里捧着暖食,看着竹盘里的种子,又望向“双甜架”上的藤尖。小宇把画册摊开,从“清明育苗图”到“冬至聚暖图”,再到新画的“清明育苗新图”,十几张画铺在石桌上,像把竹院巷的光阴串成了串。
孙爷爷摸了摸阿乐的头,又看了看小豆子、妞妞和小宇,眼里满是温软:“咱们竹院巷的日子,就是这样,一辈辈跟着节气走,藏种子、育苗子、吃暖食,今年添了阿乐,往后还有更多孩子来,这日子就更热闹了。”阿乐咬着丝瓜干糕,点头说:“我要跟孙爷爷学育苗,跟小豆子哥记笔记,跟小宇哥学画画,以后也守着‘双甜架’!”
巷里的风裹着桂花香,吹过“双甜架”的藤尖,吹过石桌上的画册和笔记本,吹过大家手里的暖食。竹盘里的种子悄悄鼓出芽尖,像在应和着巷里的新声——这日子,从来不是重复的旧味,是旧种子发新芽,旧笔记添新字,旧暖里藏新声,一年年,一代代,都裹着清明的软雨,带着冬至的甜,续着竹院巷永远散不了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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