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五十分,我到了君悦酒店楼下。
换了双鞋,不是皮鞋,是那种黑色低帮休闲款,鞋底软,走路没声。衬衫换了件浅灰的,领口松开一粒扣。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来签卖身契的。
电梯直达顶层,咖啡厅在转角位置,靠窗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已经坐了三个人。
为首的男的穿深灰西装,胸前别着金属名牌,写着“合规主管”。他旁边两人,一个拿平板,一个拎公文包,站姿都一样,背挺直,手放腿侧,一看就是训练过的。
我走过去,没先坐下,而是把背包放在椅子背后,然后伸手:“李哲。”
他们三个依次和我握手。合规主管握得最久,像在测我心跳快不快。我没缩手,也没加力,就那样等着。
他松开后说:“比视频里看着年轻。”
我说:“你们也比名单上的人严肃。”
他笑了下,但眼睛没动。
我们落座。服务员过来问喝什么,我说美式不加糖。他们四个都点一样的。
没人寒暄。合规主管直接打开平板,调出文件,推到中间。
“我们内部评估过了。”他说,“你的系统有潜力,但管理结构需要调整。”
我点头,示意继续。
“第一,管理费分成。”他看我,“我们提议五五。”
我看了眼法律顾问,他低头记了笔。
我说:“目前行业标准是二八或三七,我们收两成,已经是底线。”
“那是小资金。”他说,“我们投一亿美金起步,五五不过分。”
我说:“钱多不代表可以改规则。”
他手指敲了下屏幕:“第二条,重大投资决策需提前四十八小时报备。”
我说:“这等于你们能预判我们的操作。”
“只是知情。”
“知情就是干预。”我说,“你们一旦知道我们要买什么,自己也能动手,那我们算什么?代操盘?”
他没反驳,换了个角度:“我们需要风控闭环。”
我说:“我的团队每天盯数据,每周做回测,每月有审计。你们要闭环,我们可以增加第三方检查频次,但不能交决策权。”
他摇头:“总部要求穿透式监管。”
这时候风控专员插话:“实时交易接口必须开放,我们派驻观察员参加月度投决会。”
我盯着他:“你们想看什么?看模型怎么跑?还是等我们试出结果,你们自己复制一套?”
气氛一下冷了。
法律顾问这时递给我一份纸,是《跨境资产管理合作范本》,我翻开第一页,指着一条念出来:“‘管理方保留独立投资决策权’,这是国际通行做法。”
合规主管说:“我们也尊重独立性,但这么大金额,总要担责任。”
我说:“你们担的是资金风险,我担的是策略命脉。你们怕亏钱,我怕被抄作业。”
他皱眉。
我说:“折中方案:我可以提供脱敏后的策略摘要,季度更新,附第三方审计报告。但不开数据接口,不设现场列席。”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风控专员说:“这不符合我们流程。”
我说:“流程是人定的。真合作,就得留空间。”
合规主管合上平板:“如果你不让步,这笔资金可能无法落地。”
我没说话。
窗外江水还在流,楼下城市车灯一串串亮起来。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没人动。
法律顾问轻轻碰了下我胳膊,低声说:“他们真要卡死这条,咱们没法谈。”
我点点头。
五秒后,我说:“我可以理解你们的风险控制要求,但不能接受以牺牲创新机制为代价。”
他们没接话。
我说:“这样,我们各自回去再评估一次。三天后,再谈一轮。”
合规主管说:“总部等不了太久。”
我说:“真正有价值的合作,也不该是赶出来的。”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非你不可?”
我没回避:“我觉得,你们想找的是能赚钱的机器,而不是合作伙伴。”
他嘴角动了一下,没笑成。
我说:“我们系统能扛住大跌,是因为它不是追热点的。它得有自己的判断节奏。你们要是天天打电话问‘今天为什么买这个’,我团队就没法做事。”
风控专员说:“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没乱来?”
我说:“看结果。看长期回报。看最大回撤有没有超限。这些都能写进协议。但不能派人蹲在会议室里记笔记。”
他们又交换眼神。
最后,合规主管说:“我们会向总部汇报。”
我说:“我也要和团队商量。”
大家起身。
我主动伸手,一个个握过去。轮到合规主管时,我说:“你们要安全,我们要空间。两边都不让,这事就黄了。”
他握了下手,没说话。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电梯里没人讲话。到了一楼,他们往停车场走,我往出租车方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