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七分,办公室安静下来。我盯着主屏右下角那条新提示,伪装请求的接入间隔变成了二十毫秒。这说明对方没有放弃,反而在加快试探节奏。但我已经不想再跟他们在暗处耗了。
我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还卷着,手肘处有点皱。小王从加密服务器那边抬头看我,张了张嘴,像是要问什么。
“不用说了。”我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讲什么。但这一摊子先放一放。”
他愣住。
“让技术组继续盯假节点,别关。但我们得往前走一步。”我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我要出门。”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给司机发了条信息:去金茂君悦,金融圈闭门交流会,十一点开始,别迟到。
车子开出园区时阳光正好。我没靠座椅,一直看着窗外。刚才那十二万七千美元的收益确实稳住了团队的信心,可我也清楚,这种套利模式跑得再顺,也只是在别人规则里捡漏。真正的主动权不在交易频率,而在牌照、通道、资金池这些底层结构上。
到了酒店,签到处排了几个人。我报了名字,工作人员递来一张胸牌,上面写着“特邀嘉宾”。我别在西装左襟,直接往宴会厅走。
现场布置得很简单,长桌摆了茶点,几组沙发围成半圆。人不多,都是熟面孔,有做跨境支付的,有搞离岸基金的,还有几个香港来的投资顾问。大家说话声音压得比较低,没人穿得太张扬,但腕表和皮鞋都很讲究。
我在角落坐下,端了杯茶。刚吹了两口,一个穿深灰夹克的男人走过来,左手戴着一块银色腕表,表面是磨砂的,看不出牌子,但厚度不一般。
“李总,久仰。”他说普通话,带点粤语腔调。
我点头,没急着回应。
他也不尴尬,坐到我旁边,“刚从深圳过来,听说你们最近在外汇报表上动作不小。”
我没接话,只是放下茶杯。
他笑了笑,“我不是打听细节的人。就是觉得,有些路,走得快不如走得准。”
我看着他。
他身体前倾一点,“比如保险牌照的事。现在申请难,排队三四年都不一定能批。但如果有人愿意卖,价格合适,流程能省一半时间。”
我眼皮动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但没继续说,转而问:“喝茶吗?这个是凤凰单枞,今年春采的。”
我摇头,“你刚才说的,哪家公司?”
他轻轻摇头,“现在不能讲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家公司规模不大,股东想退,监管记录干净。关键是——它有香港保监局发的全牌照。”
我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一下。
全牌照意味着能做寿险、财险、再保险,还能发离岸保单。如果拿下控股权,等于直接拿到跨境资金运作的通行证。
我开口:“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朋友多。”他笑,“有的在保险公司做过董事,有的在律所处理过并购案。消息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
他说完就要起身,我伸手拦了一下。
“等一下。”我说,“你认识的投资顾问里,有没有常驻港深两地的?”
他顿了顿,“有两个。你要见?我可以约。”
我摇头,“先不用。但我需要确认一件事——通过并购拿牌照,现在是不是比自主申请更快?”
他看了我一眼,坐回来,“快得多。自主申请要提交资本证明、业务计划、高管背景审查,还要等公示期。整个流程走下来,至少两年。并购的话,只要买方资质合规,三个月内就能完成备案。”
我点头。
这时候我随行的投资顾问走了过来。他三十出头,黑框眼镜,手里拿着平板。我朝他招手。
“把你知道的政策摘要调出来。”我说。
他立刻打开文件夹,点开一份PDF。标题是《2023年香港保险业并购监管指引》。
“根据现行规定,并购持牌机构不需要重新申请牌照。”他语速很快,“只需要变更登记主体,补充尽调材料。重点是买方必须具备持续经营能力,且无重大违规记录。”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这对我们的跨境资金池有什么帮助?”我问。
“可以直接设立离岸账户体系。”他说,“以后外汇结算、利润归集、海外投资都能绕过QDII额度限制。而且保费收入属于长期现金流,银行授信也会更宽松。”
我慢慢靠向沙发背。
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能解决当前的换汇瓶颈,还能为下一步出海铺路。不只是物流,而是整个资本架构的升级。
我抬头看向那位香港伙伴,“你有没有具体的案例?近三年类似规模的并购,成交价多少?审批周期多久?”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滑了几下,递给我看一张表格截图。三行数据,分别是公司名称缩写、交易金额、完成时间。
最短的一笔,四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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