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机,走出大楼。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凉。刚才那条消息还在脑子里转——用户发来的照片,我妈试了新样机哭了,说终于不用踮脚够柜子了。
这话说得简单,但我知道分量有多重。
回到车里,我没急着发动。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问题:我们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帮别人解决问题,还是只是做点产品卖出去?
我想起前几天去共享办公区巡场,碰到小陈团队。他们做智能灌溉系统,之前连办公室都租不起,现在总算有个落脚地了。可那天我看他坐在工位上发呆,桌上摊着一份融资计划书,改了七八遍,还是不满意。
他见我过来,苦笑了一下:“李哥,场地不愁了,网速也快,可没人告诉我这条路到底走得通走不通。”
我当时没说话。
因为我知道,光有桌子椅子、空调WiFi,根本不够。创业者要的不是一个能坐的地方,是要有人能在关键时刻拉一把。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秘书通知所有入驻团队,下午三点开个短会,不讲流程,只聊困难。
会议室坐了二十多人,大部分是年轻人。我开门见山:“你们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
问题一个个冒出来。
“见不到投资人。”
“产品做了没人用。”
“团队吵架,不知道怎么管人。”
“BP写不好,路演总被拒。”
听着听着,我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
我们在做无障碍产品的时候,靠的是专家和用户一起改方案。那创业这件事,能不能也搞个“共研”?
当天晚上,我列了个名单,找三个老朋友帮忙——都是真正从零做到上市的人,后来退下来开始带新人。我挨个打电话,问愿不愿意来当创业导师,每周来一天,不拿高薪,就图个实在。
第一个答应的是张立诚。他以前做消费科技出身,公司上市后一直待在一线教人。见面那天他穿件旧夹克,背个双肩包,看着不像老板,倒像刚下课的老师。
我们坐在会议室里,正好有个团队在讲他们的农业电商项目。模式听着不错,但数据撑不住。
张立诚听完,问了一句:“你这客单价三十块,物流成本二十八,剩下两块钱付给谁?”
全场安静。
那个创始人脸一下子红了,支吾半天才说:“我们……打算后期压缩配送距离。”
张立诚摇头:“别等后期。你现在就得想清楚,你是要做规模,还是做利润。两个都想抓,最后哪个都抓不住。”
他说完,又提了三条建议,全是实操层面的,比如怎么谈产地直供、怎么设计预售机制。我说这可以录下来,放给其他团队看。
张立诚点头:“行,下周我就来值班。”
导师定下来,接下来是空间改造。
原来的共享区只有工位、会议室和茶水间。打印区永远乱糟糟,电话会议经常被路过的人打断,休息区沙发太软,坐久了腰疼。
我带着运营组跑了五趟现场,记了一堆问题。
回来就改。
加了四个静音电话亭,外面贴预约码,扫码就能用半小时。会议室装了智能屏,能一键投屏、自动录音。还腾出一间房改成路演厅,配灯光和音响,谁要做展示提前申请就行。
最关键是设了个“服务日”。
每月第二个周五,律师、会计、品牌策划全请进来,在大厅摆摊。商标注册、劳动合同、税务申报,现场答疑。不收钱,就说一句:“你们省下时间,多干点正事。”
第一次办,来了十几拨人。有个做宠物用品的女孩,卡在电商平台资质审核上一个月,当天就被指点出了材料漏洞,三天后过审。
她专门跑来办公室谢我。
我说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跑出来的路,我们只是搭了个桥。
真正让我觉得这事成了的,是“灵感夜”的出现。
本来没打算搞活动,是我看见两个团队在茶水间聊天,聊着聊着掏出笔记本画原型,越说越兴奋。
我让运营组推一把,搞个“每周灵感夜”,不限主题,不设门槛,谁有想法就上台说五分钟。
第一周只有五个人参加。第三周,会议室坐满,还有人站着听。
有一次,一个做盲文阅读器的团队上来讲进展,说到一半卡壳,不知道下一步怎么优化交互。底下坐着的一个UI设计师举手:“我能试试吗?”
上去拿了白板笔,十分钟画出三个新界面逻辑。那个创始人当场说:“你加入我们行不行?”
当然不是每次都有火花,但气氛变了。
以前大家进门各坐各的位置,耳机一戴,互不打扰。现在走廊里常听见人打招呼:“昨天你说的那个问题,我认识个投资人,要不要聊聊?”“你缺测试用户?我们社群里有资源。”
墙上还挂了块“互助板”。纸条贴得到处都是。
“招兼职翻译,法语优先。”
“会剪视频的,一天报酬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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