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冲进办公室的时候,我正盯着手机屏幕。那条所谓“幕后花絮”的帖子已经传开了,视频里有人喊“再来一条”,背景音模糊,但足够让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真。
我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小王喘着气:“老板,要不要先压一压?现在舆情又起来了,法务组建议暂缓非核心事项,先把嘴堵住。”
我抬头看他一眼:“堵得住吗?今天删一个帖,明天出三个,后天还能冒出直播爆料。”
他说不出话。
我拿起手机,解锁,翻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周女士。上午就该打的电话,因为这一连串事拖到了现在。
拨出去,响了三声。
“喂,李哲?”她的声音很稳。
“是我。之前说的事,今天能见面吗?”
她顿了一下:“听说你们那边又有新风波了。”
“是。”我说,“所以更得见你。”
会议室在二楼东侧,避开前台和走廊主道。下午两点,周女士准时推门进来。她穿一件灰蓝色外套,拎着个帆布包,坐下前把包放在椅子旁边,动作利落。
桌上摆着两份材料。一份是我手写的“哲远公益”初步想法,字迹有点潦草,另一份是她带来的文件夹,封面写着《民办非企业单位注册流程及合规要点》。
“我想做的不是发点钱、送点书包就完事的那种公益。”我开门见山,“留守儿童最缺的不是东西,是人。是有人陪他们写作业,听他们说话,带他们看看外面。”
她点点头:“很多企业做公益图快,拍照发通稿,走完流程就算完成任务。你能想到‘机制’,不容易。”
“所以我找你。”我说,“我不懂怎么注册、怎么立项、怎么管账,但我有钱,有时间,也有决心。”
她翻开自己的文件夹:“咱们一步步来。第一件事,定名字。你想用‘哲远公益’,没问题,但要确认没有重名,还得过民政审核。”
“可以。”我说,“就叫这个。”
“第二,组织性质。”她指着材料,“建议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属于社会服务机构,透明度高,监管严,适合长期运作。”
“听你的。”
“第三,初期项目方向。”她抬眼,“你刚才提了陪伴和教育,具体想怎么做?”
“三个方向。”我掏出笔记本,“一是课后辅导站,在乡镇设点,招本地老师或退休教师,每天放学后管两小时作业;二是心理关怀,培训志愿者定期家访,记录孩子状态;三是假期营地,每年寒暑假组织一次五天活动,带孩子们出来住几天,玩一玩,学一点。”
她说:“这三个都不算新,但组合起来挺完整。关键是执行标准。比如辅导老师怎么选?家访频率是多少?营地安全谁负责?这些都得提前定好。”
“你来牵头制定。”我说,“我配合资源落地。”
她笑了笑:“你还真敢放权。”
“我不是来做样子的。”我说,“我是来做事的。”
接下来三个小时,我们一条条过细节。
组织架构:暂不设理事会,由发起人直接管理,等运行半年后再考虑成立监督委员会。
资金来源:首期由我个人注资三百万元,专款专用,不接受外部捐赠,避免账目混乱。
财务监管:每月公开支出明细,年度请第三方审计,官网和公众号同步公示。
项目试点:先在一个县开展,选两个镇、六个村,覆盖约一百二十名儿童,试运行三个月再评估扩不扩大。
人员招募:前期团队不超过五人,包括项目主管、财务、两名协调员和一名后勤。全部由周女士筛选面试,我只看简历不过问人选。
场地问题:利用当地闲置校舍或村委会空房,简单装修,配备基本桌椅和图书。
聊到最后,她合上文件夹,看了我一会儿。
“你知道很多人找我合作,最后都半途而废吗?”
“知道。”
“有的嫌太慢,有的嫌太细,有的觉得‘反正捐了钱就行’,没必要这么较真。”
“我不是他们。”
她点头:“看得出来。你今天明明被舆论压着,还能坐在这儿一条条谈章程,说明这事在你心里不是备选项,是必选项。”
“对。”我说,“别的可以拖,这个不能等。”
她站起来,收拾包:“那我回去就开始起草章程草案,三天内给你初稿。另外列个需要你这边准备的清单,比如银行开户资料、身份证明、办公场地照片之类的。”
“没问题。”
“还有件事。”她停了一下,“别指望公益能立刻帮你挽回声誉。它本身就不该是公关工具。”
“我没这么想。”我说,“别人信不信我们做的事,那是他们的判断。但我们自己得清楚,什么是对的。”
她看着我,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这样的公益,值得做。”
“不是我值得。”我送她到电梯口,“是那些孩子值得。”
回到办公室,天已经黑了。我把桌上散落的纸张整理好,放进一个新文件夹,封皮上写了四个字:筹备清单。
手机还在震动,是小王发来的消息,说又有两个自媒体转载了我们的澄清视频,评论区开始有人替我们说话。
我没回。
打开日程表,把明天的安排标红:上午跟进陈工设备调试,下午复核公益章程初稿。
窗外路灯亮着,照进半边桌面。
我坐了一会儿,把文件归档,备注“待审”。
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
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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