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还黑着,只有屏幕亮着。那些数字还在往上爬,0823像钉子一样钉在所有指数的顶端。我的手还在检测台上,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啪的一声打在金属表面。
周悦没动,她盯着数据流,手指一直敲键盘。林博士想上前,被她抬手拦住。
“别碰他。”她说,“现在谁碰他,谁就被拉进去。”
我喘了口气,脑子像被人拿锤子砸过。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外面的市场就跟着抖一下。我想停,可系统不听我的。它在等我说话,等我下一个指令。
“这样下去不行。”周悦抬头,“你撑不了多久,全球系统也不能一直卡在这儿。得找出源头。”
我闭眼。胎记又跳了一下,整间屋子的设备嗡了一声。
“不是我发的信号。”我说,“我只是……接收端。”
周悦愣住,看了我一眼。
下一秒她转身调出加密通道,拨通一个编号。视频接通,画面上是个老头,穿着旧毛衣,背景是堆满纸张的书桌。
“陈老。”周悦说,“我们需要您看一样东西。”
老头眯着眼,镜头晃了一下,照到我左手的胎记。那块皮肤正泛着蓝光,一明一暗,像心跳。
他突然不动了。
手抖起来,慢慢把画面定格,又从旁边抽出一叠泛黄的纸。他对照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
“1993年……8月23号。”他声音发颤,“清晨五点十七分,零点七秒。”
周悦问:“什么?”
“宇宙背景辐射。”他说,“那天早上,射电望远镜收到一段异常脉冲。我们当时以为是设备故障,记录下来就封存了。没人信,说这是伪科学。”
他把纸拍在桌上,上面是一条波形图。我一眼就认出来——和胎记的闪光频率,完全一样。
“这不是人类能设计的东西。”陈老看着我,“这密码……是文明坐标。”
屋里安静了几秒。
周悦立刻调出星图系统,把胎记投影的数据导入。全息影像展开,银河系的轮廓浮现出来,一点红光闪在猎户座悬臂外侧。
“这个位置……”周悦输入坐标比对。
陈老打断她:“不用查了。三十年前,我们用深空阵列扫过这片区域。那里没有恒星,没有行星,什么都没有。但它在数学上成立——三体问题的一个稳定解。”
我睁开眼:“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盯着我,“有人在那里留下标记。不是为了导航,是为了唤醒。”
周悦猛地抬头:“旅行者号!”
她快速接入深空监测网。几秒后,航天局的实时通报弹了出来。
“探测器在两小时前改变航向。”她念出来,“原定飞行路径偏离17.3度,推进器自主激活,动力来源未知。当前目标坐标——与胎记标注位置一致。”
我坐在那儿,脑子一片空。
原来我不是起点。我只是个开关。
“所以你们父亲当年做的账本、外汇交易、跨境试点……”陈老低声说,“都不是金融操作。是信号编码。他在用资本流动的方式,传递信息。”
周悦看向我:“青铜器纹路、金条刻字、你爸留下的代码——全都是同一种语言。它不只在地球上运行,它在宇宙尺度上有回应。”
我抬起手,看着胎记。蓝光还在跳,但不像刚才那么急了。像是完成了某段传输。
“那我呢?”我问,“我是被放在这里的?”
没人回答。
陈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镜头前。是一页手稿残片,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号结构。我一眼认出——和青铜器上的纹路一样,也和胎记的脉络一样。
“三体文明模型里嵌了这段符号。”他说,“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数学体系。但我们发现,它和某些生物神经网络的放电模式吻合。尤其是……胚胎发育早期的脑区同步。”
我忽然想起林博士的话——胎记是人工植入的量子纠缠节点。
“所以这不是出生带来的。”我说,“是安排好的。”
周悦点头:“你不是创造了规则。你只是让它重新启动了。”
屋里又静下来。
胎记的光慢慢稳了。不再是狂躁的闪烁,而是一种持续的微亮。像完成了某种确认。
周悦调出另一组数据:“我刚收到航天局内部消息。不只是旅行者号。所有搭载深空通信模块的探测器,过去二十四小时都录到了相同波形。它们没被动接收,是在主动回传。”
“回应我?”
“对。”她说,“你的信号发出后,它们都在回复。格式一致,频率同步。这不是监听,是联络。”
陈老靠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一直以为是我们在寻找外星文明。其实……是他们在等我们接通。”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血已经干了,胎记也不再烫。但它还在发光,哪怕很弱。
我知道不能拖了。再这么僵着,全球市场会彻底停摆。交易员不会操作,只会跪拜。社会秩序扛不住这种疯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