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胶片复印件往实验室走,林薇在后面喊了一声。我没停,她追上来,声音压得很低:“系统又报警了,那个旧ID还在尝试登录,频率越来越高。”
我点点头,脚步没变。脑子里全是赵叔的笔迹,还有清洁工倒下前指向摄像头的手。这不对劲,一个死了三年的人不可能写字,更不可能操控活人送信。除非……有人借他的名做事。
周洋最近太安静了。从他抢走样品袋开始,一切就变得奇怪。他不该逃,他应该留下来解释。可他跑了,像怕我知道什么。
我拐进地下通道,走廊灯一闪一闪。林薇说这层电路老化,一直没修。我掏出手机照明,光柱扫过墙面,停在尽头那扇铁门上。老楼档案室,二十年前就废弃了,钥匙只有两个人有——我和赵叔。
现在钥匙只剩我一个人有。
门没锁。
我推开门,灰尘味扑面而来。屋里黑着,只有高处一扇小窗透进点光。周洋站在角落,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个东西,在手里翻来翻去。
“你来了。”他说,声音不像平时那样紧绷,反而很平静。
我没说话,把胶片复印件举起来:“这是赵叔的字,你怎么解释?”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该查到这里。”
“我已经查到了。”我说,“清洁工胃里的胶片,攻击用的扫描仪,还有那个伪造的登录请求——全是你安排的?”
他摇头:“我不是幕后。”
“那是谁?”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下:“你真想知道?”
我往前走一步:“你说。”
他抬起手,指尖捏住脸侧某处,轻轻一撕。
那不是皮肤,是层薄薄的膜。
面具揭下来,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眉骨、鼻梁、嘴角的弧度——和年轻时的赵叔一模一样。
我愣住。
“我是他儿子。”他说,“周洋只是假名,我叫赵明远。”
我脑子嗡了一声。赵叔从没提过有孩子。他守了我们家三十年,独居,无妻无子,连过年都一个人在值班室凑合。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孤家寡人。
“你妈呢?”我问。
“我妈在我五岁那年跳楼了。”他说,“因为她发现我爸签了一份假合同,帮你爸骗走了阳光集团的技术专利。事发后,你爸甩锅,让我爸背罪名,公司开除他,行业封杀他。他没了工作,没了名声,连家都回不去。”
我不信:“我爸不会做这种事。”
他冷笑,从怀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泛黄的纸上盖着公司公章,落款日期是三十年前,签名栏写着我父亲的名字。内容是关于一项仓储自动化技术的合作终止协议,但条款明显被篡改过,把责任全推给赵叔所在的研发团队。
“原件藏在老库房夹墙里,我找了十年。”他说,“我爸临死前只留下一句话:‘别让李家好过。’”
我盯着那份合同,手有点抖。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父亲一辈子建立的信誉,全是从别人的牺牲上踩出来的。
“所以你潜伏进来,就是为了报复?”
“不只是报复。”他说,“是讨债。你们欠我家三十年清白,一条命,还有一个本该光明正大的名字。”
我张嘴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
穿着旧式行政主管的西装,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是赵叔。
可他死了三年了。
我猛地转身看向周洋——赵明远。
他没看我,盯着门口那人,嘴唇动了动:“爸……”
门口的赵叔没说话,手里拿着个酒瓶,慢慢走进来。走到一半,咔的一声,把酒瓶砸在桌角,玻璃碎了一地。他抓起半截断口朝外的瓶子,直冲赵明远扑过去。
我反应过来,立刻挡在中间。
赵叔——或者说这个长得像赵叔的人——力气大得不像老人,一下把我撞到墙上。我肋骨撞上铁架,疼得吸气。他举起碎酒瓶,狠狠扎向赵明远。
赵明远没躲。
我伸手去拦,手臂被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酒瓶停在离他脖子一寸的地方。
赵叔喘着粗气,眼睛通红:“我让你别回来!我让你忘了这一切!”
赵明远站着不动,声音很轻:“可你写的字,一直在我梦里。”
“那些字不是给你看的!”赵叔吼道,“是警告!是赎罪!我不想你卷进来!”
我靠在墙边,脑子乱成一团。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怎么能模仿得这么像?如果是真的……那这些年我们以为的死亡,根本就是一场伪装?
赵明远忽然动了。他拉开背包,从里面掉出一本护照。接着又是第二本、第三本。一家三口的,照片上是他、他母亲,还有这个“赵叔”。
我捡起来翻了翻,签发地是东南亚,有效期到明年。
他们打算跑。
可为什么现在出现?
我抬头看向赵叔,刚要开口,他忽然松开酒瓶,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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